梁宿放松地挂了电话,从隔间里出来,正好这时有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推开门,瞬时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涌入洗手间,又随着门的关闭而变得安静。
男人显然醉的不清,走路都酿酿跄跄的,他在洗手台撑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发现旁边站着一个漂亮的男人,弓着腰在洗手。
男人眯着眼睛,脸颊通红,笑得像街头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啊……真,真好看……”
说着,他伸出手,朝着这个好看的人的脸上摸去,倏然,他惨叫一声,觉得自己的手腕仿佛被一个铁钳似的东西狠狠箍住了,男人清醒了些,听见这个人略带冷意的声音:“看清楚,我是男人。”
“……”
男人忍着痛意,睁大眼睛看着他,“居、居然真的是个男人……”
梁宿冷哼了一声,甩下他的手,绕过他离开了洗手间。
独留下男人一个人在洗手间,在酒意上头的时候在隔间狂吐了一阵,而后又回想起了刚才看到的人。
虽然是个男的,但是真的很好看啊……
不,应该说,可惜了,是个男的。
梁宿感觉自己的心情不太可。穿女装经常被男人搭讪、骚扰也就罢了,换回男装还是有人不长眼。
他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到洗手间揍一顿那个男的出出气。
忍着怒气的梁宿叫了杯威士忌,一饮而尽,喉咙火辣辣的,但是心情也并没有因为酒精而好转多少。
他转过头,看着舞池里热烈奔放跳舞的男男女女,回想起了原世界自己在高中时和狐朋狗友厮混时的日子,放下了酒杯。
何总那边的夜生活过的很舒适。
几个老总一坐下就购买了酒吧最贵的好酒,一瓶一瓶地接着上,仿佛就像工厂里肥得流油的猪,在皮上印着“大款”两个鲜红的大字。
这样直白的猎艳方式自然吸引了在场不少火辣的单身女性,一手搂一个,丝毫不顾及家中还有个正牌的妻。
至于江敬,读书时多少美艳女神都攻不下的主,怎么会对这里的人感兴趣,而且只要他不感兴趣,别人自然是不敢接近他的,只敢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虎视眈眈着,盯着这座想开采却望而却步的金山。
何总温香软玉在怀,还有心情关注江敬的情况,看着他两手空空,心里就有些不对味儿了,开口道:“老江啊,你怎么不也找个美人,光来喝酒有什么意思啊?”
已经在利欲之中腐烂的人是看不惯江敬这种人的,他们会认为腐烂是一种真实,“我们都已经敞开心扉了,你怎么就这么清高,装什么装”,面对行为还算端正的人,比起自省,他们会拉他下去一起腐烂。
江敬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成熟男人的唇角勾着,多少有些性感,“老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哪一款。”
汪行明拍了拍脑袋,“对对对,江敬就喜欢清纯的,黑长直!不过我说,你的审美有够古典的啊,别人长了年纪,审美多少会有点变化,江敬你偏不,十年如一日喜欢黑长直。”
何总听到这番话,满意地笑了,但嘴上仍是说:“就算只喜欢这款,以后还不是得娶个短发的,你看门当户对的那几家千金有哪家是黑长直的。”
几个人聊着聊着,美女们纷纷表示坐不住,要去跳舞了,老总们一开始还没什么意见,直到后来,离开的美女就像往水池投硬币,一颗一颗投下去都没听个响,纷纷消失不见了,他们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往舞池上看,只见这会儿舞池上的气氛非常浓烈,加上嗨翻天的音乐,男男女女在音乐中摆动着身体,将无聊又漫长的夜晚推向了高/潮。
汪行明倒是眼睛亮了一瞬,“呦,有个帅哥。”
他是个双性恋,见到符合审美的男人惊喜也很正常。
其他人就不这样了,几十年的铁直男,看到长得好的男人自然不会欣赏,“那群女的真的没眼光,脸能有钱重要吗?”
江敬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他此刻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和梁宿待在一起,这会儿也决定不再勉强自己了,起身就准备告辞。
“这就回去了?”
汪行明表示见怪不怪。
江敬随便敷衍了两句,微微欠身,正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敬的脚步顿住了,很想离开,双腿却犹如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在舞池里跳舞的背影。
内心的声音告诉他,这个人他是认识的,而且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能够牵动他的情绪。但是江敬在记忆里搜刮了一圈,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背影有熟悉感。
那,就过去看一眼吧?
听从了内心的指引,江敬越过人群,直直地朝那个熟悉的背影走去。
两人相隔的距离其实挺远的,尤其是在中间隔着混乱的人群的情况下。
但是再隔得再远,也不过是一个酒吧的距离,江敬伸出手,很快就要搭上那个人的肩膀了。
然而……
就在他胜券在握的时候,那个人突然朝前走了几步,然后朝着他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