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这是他的私人手机，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

“没有关系，我等着你给我倒红酒。”

欧阳明晨隐忍着，只是那边的电话却是没有停下的时候，欧阳明晨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到底怎么一回事情？”

他的声音有些冰冷，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明晨，我真开心。”

这样的夜晚，电话那段的声音竟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开心跟我有关系么？”

田菲菲抬起头，看着欧阳明晨。

欧阳明晨极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般的凉薄，那般的冰冷，甚至冷到人的骨髓。

“明晨。”

林倩倩的语气里有着撒娇。

欧阳明晨不说话。

“明晨，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总以为你必定是换了手机号码了，今天我真的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的，没有想到通了，竟然是通了。”

“然后呢？”

欧阳明晨缓缓起立，走开了几步。

“明晨，我想起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你说这个号码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你说会永远替我留着，哪怕我会离开你，你也不会换这个号码，那表示你是永远爱着我的。”

“是吗？”

欧阳明晨淡淡地笑着，林倩倩，我能不能够说你其实是自作多情。

你走后的那段时间，我真的是疯了。

公司的事情也是不闻不问，所有的一切全部让手下去处理了。

等着我终于醒悟过来，公司已经连着丢了好几个单子，甚至在同行中的名声都有所影响。

我真的是羞愧难当，于是，开始公司的事情，几天几夜不眠不休。

等公司走上正道的时候，我又留恋了花丛中间。

而不换这个号码，是因为我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所以，明晨，你是还爱着我的是不是？明晨，是不是？”

林倩倩一叠声地问，语气里却是一些焦灼。

“林倩倩，我想你是弄错了，我此刻，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欧阳明晨转头看着田菲菲，看着她百无聊赖的在桌子上画着圈圈，突然很想结束这一个电话。

“不，明晨，不可能的，你说过会永远爱着我的，明晨，你说过的。”

那边大概是已经有了泪水，抽抽噎噎地说着。

欧阳明晨俯瞰着下面，从自己的这个地方望下去，街道上的所有竟然显得是难般的渺小。

原来，人在这个万千世界中，真的只是小小的一点而已。

“林倩倩，当初是你转身而走，不要怪我不在原地等待。”

“明晨，我知道，其实，你还在怪罪于我。”

“林倩倩，你错了，因为没有了感情，所以才会无爱无恨。因为对你没有了感觉，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怪罪不怪罪。”

“不，明晨，一定是有感情的。”

那边却是执拗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欧阳明晨微微皱着眉头。

是真的没有感情了么？

为什么如今听着她在那端哭泣，自己的心竟然是平静如水了呢？

不，不会的。

自己和林倩倩那么多年，对着她的感情，已经渗入了自己的血液。

自己那样说，只是痛恨她的离去，痛恨她不声不响的离去。

其实，自己还是爱着她的是不是？

“喂，明晨，明晨……”

手机那端林倩倩还在不停地呼唤，欧阳明晨恍若没有听见，只是按下了结束键，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饿了吧？先吃一些东西垫垫底，然后再一起喝红酒。”

“好。”

田菲菲乖巧地点头。

欧阳明晨的心底一软，手横过桌面，然后握住了田菲菲的手。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又开始震动。

田菲菲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然后从欧阳明晨的手里滑了出来。

“是林倩倩。”

只是说了那样的一个名字，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往下说。

自己应该怎么向田菲菲介绍林倩倩呢？

自己的前女友？

曾经死得死去活来，刻骨铭心的前女友？

“哦。”

田菲菲点点头，“欧阳明晨，我知道她呢。”

田菲菲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欧阳明晨，语气中竟然是邀功。

欧阳明晨的心不由恨恨抽痛了一下。

她不在乎么？

她竟然不在乎自己的前女友给自己打那样的电话？

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是隐隐的失落。

欧阳明晨却不知道，田菲菲此刻的内心却是汹涌澎湃。

欧阳明晨接电话的时候，她状似漫不经心，其实，只有她知道，她的耳朵是高高地竖着。

虽然那端说什么她听不到，但是似乎欧阳明晨对着林倩倩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呢。

嘿嘿，这便够了是不是？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的一颗心也渐渐平静了下去。

欧阳明晨终究还是重视自己的是不是，又回到了自己的对面是不是？

可是，那电话却是不依不饶，一直不停地震动着。

田菲菲多么希望欧阳明晨能够关上那只手机。

虽然这只如果关了，而那只也不再身边，真的有重要的事情难以联系打他。

但是秘书室的人都知道欧阳明晨在什么地方。

可是，欧阳明晨却一直不关，甚至手都没有碰手机一下，只是任它不断震动。

终于，手机停下来了，田菲菲甚至感觉欧阳明晨也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然后他拿过了红酒。

说实话，在这样的浪漫空间下，能够在这样的地方仰望星空，畅谈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好了，什么也不要想，今天，我们好好吃。”

似乎是讽刺一样的，这句话刚刚说完，欧阳明晨的手机便是“叮咚”一声。

是短信的提示音。

田菲菲有些烦躁，却只是低下了头，眼光的余角中，看见了欧阳明晨的手指已经在阅读那条短信了。

他似乎终于生气，然后匆匆暗下来按下了一个号码。

“林倩倩，你已经不再年轻，拜托你做事情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欧阳明晨，我离不开你，我真的离不开你。”

“林倩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明晨，我已经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那边已经是嚎啕大哭。

欧阳明晨沉默不语。

外界都说欧阳明晨的心是铁石心肠，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到了林倩倩的面前便成了不堪一击。

林倩倩的眼泪曾经是最好的武器。

年少气盛的时候，他有的时候会发脾气，可是，只要林倩倩一哭，那么他便会弃械投降。

“明晨，我想见你，明晨，你过来好不好？”

欧阳明晨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本是一个多么欢乐的夜晚，他可以和田菲菲喝一些红酒，然后随意地聊聊一些琐事。

可是，此刻，他的心情已经一落千丈。

明明是那般明朗的天气，这一刻竟然显得已经是昏暗。

“明晨。”

林倩倩已经是哀求。

她和欧阳明晨在一起那么多年，她完全了解欧阳明晨的性格，那表示他已经开始动摇了，是不是？是不是？

心中已经是狂喜，可是，却还是拼命地压抑着自己。

“明晨，求你。”

欧阳明晨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击得七零八落。

身侧的拳头已经捏紧了，一下一下地捶打在了栏杆上，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心似乎已经麻木，真的麻木。

“明晨。”

那边终于变成了小声地抽泣。

欧阳明晨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林倩倩此刻的模样。

她有一个习惯，只要一伤心，便会把身子躬起来，蜷缩成一团。

欧阳明晨曾经笑话她，那是猫咪。

心情好的时候，他便会紧紧搂着她的身子，然后轻声说：“猫咪，别伤心了，我不对，好不好，是我惹你难过了。”

想到了这一切，欧阳明晨的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往事如风，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这么几年来，自己真的已经忘记林倩倩了，真的已经忘记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笑了。

“林倩倩，收起你的这一切，我告诉你，如今我再也不会被你感动。你哭吧，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过来的。”

欧阳明晨没有注意到，当他说了这句话之后，田菲菲平静似水的脸瞬间如同烟花一般地绽放。

她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

好甜，真的是好甜。

“明晨，你不来，真的不来么？”

一颗心一下子跌入了冰窖，林倩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真的不爱自己了么？

真的不爱了么、

可是，不可能呢。

如果不爱，为什么这些年一直找着黑发的女子，如果不爱，为什么这些年身边一直没有固定的女伴，如果不爱，为什么还会接自己的电话，如果不爱，为什么听到自己哭泣，依然会有所反应。

“明晨，你真的不来么？”

却终究还是不死心。

当然不能够死心，怎么可以？

欧阳明晨啊，依傍上了他自己就会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自己当初是怎么鬼迷心窍的，怎么只要了那么一些钱？

哦，对了，当初那个老不死说，欧阳明晨一直以来是非常孝顺的，即使自己和他在一起，只要她不同意，那么她林倩倩也是不可能和欧阳明晨在一起的。

自己权衡再三，终于同意了。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内心的痛苦

“林倩倩，希望这是最后一个电话，希望从今天起也不会再收到你的任何电话。”

这样说着的时候，眼角却依然是哀伤。

那样的一份爱情啊，分明就是彻骨的，怎么可以说忘记便忘记，否则几年过去，他也不会一直耿耿于怀。

“是吗？”

林倩倩惨笑了一声，然后幽幽地开口：“明晨，好的，我一定答应你，你如果今天不来，我不永远不会再打你的电话了。”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然后狠狠地摔到了餐厅的地砖上。

清脆的响声通过话筒清晰地传到了欧阳明晨的耳朵里。

欧阳明晨的脸色微微一变，抓着栏杆的手指一紧。

“林倩倩，你要做什么？”

甚至连自己也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在微微颤抖着。

那样的变化欧阳明晨浑然不觉，此刻他的整一颗心都在林倩倩的身上。

可是，林倩倩怎么会感觉不出，她竖起耳朵，便是听着欧阳明晨的变化。

她听出了欧阳明晨声音的变化，努力拼命控制，却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秘密。

林倩倩不由微微一笑，她缓缓地起身，走到了洗手间，看着镜子中自己娇，媚的脸。

她的葱葱玉指抚摸上了自己的脸。

感谢钱，真的感谢钱，这些年，自己的脸一直保养得很好。

前些天出门，碰见一个朋友，是几年不见的朋友。

那个朋友看见林倩倩的那张白皙完美的脸的时候，讶然大叫：“林倩倩，有没有搞错，怎么这么几年过去了，你的脸还是如同以前一样。”

所以，欧阳明晨，就是凭着这样的容颜，我还是会重新得到你的是不是？

“林倩倩，你要做什么？该死的，你回答我的问题。”

良久得不到林倩倩回答的欧阳明晨内心已经是惶恐，他冲着那端的人喊着。

“林倩倩，你听见没有，你回答我。”

“欧阳明晨。”

声音似乎是有气无力地，那般轻柔，甚至随着风一吹就会消失无踪，“欧阳明晨，你永远不知道，这些年我是如何想着你的。回来是我存活下去最大的动力。我苦苦支撑着，就是希望能够回来，回来和你继续那一份甜蜜的爱情。欧阳明晨，那么痛苦的折磨我都已经生活过去了，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怕了。”

“林倩倩，你胡说一些什么你知不知道？”

“没有啊，没事的，欧阳明晨，我要走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烦你了。好了，欧阳明晨，就这样吧，我要挂电话了。”

欧阳明晨，欧阳明晨，我看你不着急，我看你不过来？

“等，等，林倩倩，不要挂电话。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刚才是什么东西破了。”

“没事，欧阳明晨，真的没事，我现在很开心，我开心我在离开之前能够和你这样平心静气地说话，当然如果能够得到你的一个吻那便是更加开心快乐的一件事情。”

林倩倩微微叹息，然后又说：“你说刚才破的是什么东西么？你放心，我不是故意要打破的，只是不小心而已，我打破了一只玻璃杯，此刻地上有很多很多的碎片。”

“林倩倩。”

欧阳明晨急得大叫，额头已经是冷汗，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脊背上也都满是汗水了，想要冲过去，却又怕她会做傻事。

“林倩倩，你不要做傻事。”

“明晨。”

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说我还有什么勇气活下去呢？明晨，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抛开一切回来，回到你的身边。这些年，我对你的相思已经入了骨，你不知道我看见你是多么的激动，甚至是开心。可是，等着我千辛万苦地回到你的身边，竟然听到了这样的一些话，欧阳明晨，我的心，真的要碎掉了，真的要死掉了，既然这样，苟且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林倩倩说着，又走到了客厅。

“明晨，我只是觉得可惜，我那么爱美的人，到最后却不能够保持一个完尸……”

“林倩倩。”

欧阳明晨厉声呵斥，“你如果敢，如果敢在今天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么我不会原谅你，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呵呵呵，欧阳明晨，我需要你原谅么？你以为没有了你的爱，没有你在我的身边，那样的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一了白了。”

欧阳明晨缓缓闭眼，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内心是如何的痛苦。

林倩倩悲鸣了一声，“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要死，你让我死了吧。”

“林倩倩。”

欧阳明晨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防线已经全然倒塌，不管了，什么也不管了。

“林倩倩，你在哪里，你等着我，我过来，我现在马上过来。”

身后，田菲菲的手死死地捏着杯子，太过用力，那杯子竟然一下子被捏碎，玻璃的碎片一下子戳进了田菲菲的手里。

没有疼痛，真的没有疼痛。

那些刚刚她认为甜美的琥珀色的液体，连同她手指上鲜红的液体，混杂在了一起，缓缓地在桌面上来流淌着，然后沿着桌面流到地上，甚至有一些流到了她的裙子上。

是刚刚买的裙子，那么漂亮的裙子。

是杨蝶说的，现在和欧阳明晨在一起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他撑一下面子。

洁白的底，上面开满了艳丽的牡丹花。

一看见她穿上，杨蝶便鼓掌，然后一把将田菲菲推到试衣镜的前面。

“田菲菲，你看，你看，这条裙子简直就是为你设计的。”

“可是，你有没有觉得太过艳丽了一些？”

田菲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确定地问。

其实真的只是简单的设计，深V的衣领，每一个袖口上都有一颗金色的扣子，高腰，将她的腰身衬托得更加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