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刚刚迈进祠堂时,一双眼睛早已盯上了老夫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俗话讲,『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搞定了老夫人,猪公子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可是他从刚才老夫人与朱平朱武的对话中却领略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事情的发展似乎与他想的有些出入。
“挥泪斩马谡!”陈冰心里冒出了一句谚语!
而在正中间跪着的正是开祠堂祭祖的主角朱吾能公子,他的形象惨不忍睹,额头上绑了一条纱布,眼眶依稀还有些淤青,垂头丧气的轻晃着臃肿的身体,眼神暗淡无光的四处游弋,待在人群中捕捉到陈冰的身影时,一时兴奋的手舞足蹈,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捏着嗓子用手势胡『乱』比划着:“陈兄,陈兄,我在这里,救我,快救我呀!”
陈冰看他捏着嗓子想喊又不敢喊出声的狼狈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似有一股童年温馨袭上心头,那感觉是多么美妙。正待回他一个手势,只听老夫人一声吆喝:“不许说话!”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从上到下,从宗亲到丫鬟无一人在窃窃私语。
好一个威严的老娘们儿。陈冰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想着呆会怎么和这位铁娘子过招。
老夫人环顾四周,十分满意众人的躬亲:“我朱家世代经商,经过先人们辛勤劳作,家境也十分殷实,至少在这杭州城盘根错节,也算是大门大户。”说到这里老夫人话锋一转:“可是商人毕竟属于下九流,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就算我们家境再殷实,交友再广泛,终究也摆脱不了伤人的帽子,也上不得大的台面,这倒不是说商人不光彩,可毕竟不能光耀门楣,耀祖光宗。”
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两旁座椅上的朱家亲戚不断点头附和,可陈冰这个变态可不这么想,敢情老夫人是官『迷』,满脑子官宦思想,经商有什么不好啊,自力更生,多劳多得,盖洋房住别墅多好,又不用搜刮民脂民膏赚那昧心银子。
老夫人威严的巡视了一下四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到我们这一代,要继承祖先的遗志,更上一层楼,算来算去,只有朱吾能这不肖子有点做官的潜质,原本指望他勤学好问,力争考个举人贡生,也算是圆了祖先的遗愿。”
说到这里,语气陡然变急,指着朱吾能道:“可是你这小畜生整天就知道胡闹厮混,逛青楼,与好『色』之徒争风吃醋;进赌坊,与魑魅魍魉狼狈为『奸』;下酒楼,与狐朋狗友纸醉金『迷』。你是什么坏事都能学得入木三分,唯独这诗词国策学的是一塌糊涂,狗屁不通。”
老娘们儿很有文化底蕴,说的话句句鞭辟入里,这下可苦了朱吾能这个败家子,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前一刻的纨绔公子瞬间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好吃懒做的大混蛋加小乌龟。
“你可知道为了你能安心求学,你二妹可是以一个女子柔软的肩膀挑起了朱家的大梁,为了你能学的更加稳固扎实,娘亲可是给你请了两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可是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娘的一番苦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