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已经被打开一条缝隙的玻璃窗,听着杨牧和车外的人交谈,风影楼早已经听傻了,而萧洪飞却在不停的冷笑。
杨牧回到了吉普车里,当吉普车重新发动,搭载着萧洪飞这样一个杀人凶手,在几十号黑社会小混混的夹道欢送中,还有副局长一脸巴结满面笑容的挥手中,在上千名路人沉默的注视中,慢慢离开了这片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就一波三折,当真是写尽了世间百态,各种力量更随之角逐的凶案现场。
直到所有人消失在汽车观后镜里,杨牧霍然回头,他望着萧洪飞,沉声道:“我不是给你留了电话吗,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找我,非要选择了最蠢的方法去解决问题难道你真的认为,就凭区区一个副市长,我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蠢”
在嘴里回味着这个字,萧洪飞吐掉刚才被人强行架上车时,牙齿和嘴唇之间碰出来的血丝,面对杨牧这位在军区里,几乎人人见到都要点头微笑,能量绝对不容小觑的人物,扬声道:“你和我,不是一路人。”
“没错,我们的确不是一路人,至少我不会为了一个只知道在女人肚皮上浪费青春的瘪三,赌上自己的一条命”
杨牧劈手把一个档案袋甩到萧洪飞的身上,道:“雪儿身上的事,谁也不想见到,那个李岳这些年犯下的事,光强奸、诱奸未成处少女,判他十次枪毙都不为过,只是有个当副市长,专门负责行政司法的老爹为他保驾护航,才能一直逍遥自在的当他的二世祖,但是这绝对不代表,他就真的无懈可击这两个星期时间,我什么也没有做,天天利用各种渠道收集资料,想要帮你申了之份冤,出了这口气,可是没有想到,资料是收集全了,罪证和证人也找到了,你小子却给我来了一个十步杀一人,然后干脆坐在那里等死的好戏”
“古人有云,死有重如泰山,有轻如鸿毛,你告诉我”杨牧盯着萧洪飞的眼睛,道:“和李岳那种混吃等死的货色一命换一命,很值得自豪吗”
捏着手里厚厚的档案袋,再看看脸上明显带着疲惫神色,刚才为了他,更出面和各方势力做了一次正面硬碰的杨牧,萧洪飞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道:“谢谢。”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想要说谢谢,对真正关心你,想要帮你的人去说。”
萧洪飞猛然闭紧了嘴巴。一时间越野吉普车内,只剩下几个人轻微的呼吸声,还有大功率汽车发动机转动时,特有的沉闷轰响。
就是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已经重新挂上军牌的吉普车,就算是遇到红灯都毫不犹豫的直冲过去,到了最后,杨牧索性伸手直接打开了车上的警报器,刺耳而凄厉的警笛呼啸,狠狠撕破这个盛满太多欲望的城市上空,就在行人和车辆纷纷避让下,他们这辆军用吉普车以惊人的高速,一路飞驰向集团军驻扎在这个城市的总部,最终拐进了有哨兵站岗的军区大院内。
当吉普车停到一幢二层结构,还有一个不小院落的别墅前时,萧洪飞还能一脸平静,风影楼却已经彻底惊呆了。
生活在这个军区大院里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又有谁会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就是权倾一方,只要登高一呼必将应者如云,更曾经在对印,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建立下传奇功勋,现在正担任这支集团军一号首长的雷明择中将
第五章钻石宫殿
打开车门,望着坐在吉普车里的风影楼,杨牧道:“喂,小萝卜头,你自己回家吧。”
看着像只八爪章鱼一样死死缠住自己的风影楼,萧洪飞的心情再差,也不由哑然失笑,他伸手拍着风影楼犹又短又硬的头发,微笑道:“好,那就一起进去吧,反正就是向他道个谢,几句话的功夫罢了,你家就在这个院子吧,一会我送你回去。”
不再理会欲言又止的杨牧,萧洪飞伸手拉着风影楼,大踏步走进了进去。
虽然在军区大院里整整生活了八年时间,但是风影楼还是第一次进入这幢代表绝对权力与威严的别墅式建筑物内。
猩红色的羊毛地毯,又厚又软,墙壁上那一幅幅充满艺术张力的黄铜浮雕,更说明这里的主人品味不俗,
第一次走进这幢代表了绝对权力与威严的别墅式建筑,不要说那柔软的厚厚羊毛地毯,也不要说墙壁上那一幅幅美伦美奂,充满艺术张力的黄铜浮雕,更不必说价格绝对高昂的红木家具,单说那足足十几间不同风格的卧室,就足以让犹如刘姥姥进入大观园般的风影楼,在心中发出一连串的啧啧轻叹了。
今年五十多岁,发梢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但是依然精神奕奕,身上的威严更随着年龄与日俱增的雷明择中将,就坐在大厅的会客室里,正在和一位中校一起凝神观看着什么。看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显然两个人并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那么简单。
就连眼高于顶的杨牧,看到这位中校,也主对向他点头致意,更没有掩饰眼睛里的致命,愈发显示出他的来历不凡。
萧洪飞的眼睛猛然瞪大了。
因为雷明择中将和那位中校,一起观看的液晶电视里,显示出来的画面,赫然就是他进入“安年华”休闲会所击杀李岳时,由休闲会场内部安保系统拍摄到的实况录相
如此高效的行动力,当真是超越了萧洪飞这个年龄能够理解的极限,要知道,从走出休闲会所,到站在这幢别墅式建筑里,充其量只过了三十分钟
看完了监控录相里的一切,中校的目光流转,直直落到了萧洪飞的脸上。
没有声色俱厉的表情,更没有故作姿态的威严,但是迎着对方那隐隐笼罩着一层诡异红雾的双眸,一种生物突然面对天敌时特有的敏锐直觉,却让萧洪飞的心脏在瞬间跳动加快。
在这位中校的身上,仿佛有一种浓烈得几乎无法化开的东西,让他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拥有了一种并不凌厉,却让人根本无法逼视,甚至不敢和他稍有亲近的气势。
看着萧洪飞在这种情况下,明明身体都在微微发颤,却还能咬住嘴唇,毫不退让的和自己彼此对视,再看看死死牵着萧洪飞的手,用同仇敌忾的目光小心翼翼打量自己的那个小萝卜头,中校微不可查的略略点头,沉声道:“我承认,你让我惊讶了。”
他的声带可能曾经受过伤,所以他的声音很嘶哑,但是低沉而有力,欲发透出一股含而未张的压迫感,“你明明已经收存死志,再也无法压抑内心杀人的冲动,可是走进休闲会场前,面对大门前四名保安人员,你却能一脸形若无事,扛着塑料桶一直走到第七层,让所有人都把你当成了一个普通的送水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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