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107章《面朝大海,春暖花开》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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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妈妈没承施未渝的恩, 仍是回了她的短信:“没关系,我们这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配型,审批也下来了,就等着排专家手术……无论如何,谢谢你和你母亲。”

施未渝一个电话拨过去:“谁?”

毛妈妈:“根据保密协议不方便透露,抱歉了。”

施未渝:“陆允信和江甜他们知道吗?”

想到什么,施未渝语气柔和不少:“我在南门老火锅碰到陆允信和江甜了,陆允信没来找我。”

说着, 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真的, 毛线对江甜多好大家有目共睹,他陆允信早期起来毛线也帮过不少忙, 毛线好不容易等来转机他们却只顾自己,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叫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管小陆今天去不去,他和甜甜帮我们家已经够多了, 那天多听了你的话去为难甜甜是我不该……但无论如何,阿姨也祝你以后生活顺利,对了,”毛妈妈补充说, “新的配型就是小陆和甜甜帮忙找到的。”

施未渝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在火锅店门口。

而医院外的菜市场里, 毛妈妈什么都买两份, 一份给毛线, 一份给毛线隔壁病房的杨紫婵。末了, 她还专门跑到城郊去买了萝卜,冬吃萝卜夏吃姜,甜甜就喜欢自己泡的胭脂味。

江甜吃人嘴软,自然拉着陆允信顺着洛姨给的台阶走下来。

大概因为萝卜太好吃,大概也因为这个人是毛线妈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而关于江甜,杨紫婵羡慕过、嫉妒过、也怨恨过。

可真当自己一次次从鬼门关醒来,真当自己无意间翻到援助的JT基金会法人代表、看到熟悉的两个字,真当JT基金会在不知道她和毛线配型成功的情况下提出捐助她弟弟大学之前的所有学杂费……

一切,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江甜周末陪陆允信加班,周一到周五会去医院陪两个病人,给她们说她们想听的片段。

比如。

“古建筑系挺好的,我们导师就三个学生,不管考再烂,都能是前三。”

“生僻的点特别多,我也可以说说他听不懂的东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感觉很爽很装逼。”

“他偶尔会送我去学校,他粉丝都比我多了,不过比不上毛线嗷嗷待哺的小天使……我之前去一中看杨亦(杨紫婵弟弟),他同桌抽屉里还有一本MAX的《山河在》,杨亦在学竞赛,超级乖,很懂事,可能聪明人比较有共同语言吧,他和陆允信更容易交流。我喜欢他同桌,可漂亮一个小姑娘,看杨亦的眼睛里有光啊啧,只是杨亦对同学好像都不咸不淡客客气气一个样。”

杨紫婵调侃:“你当初看允哥的眼睛里也有光,当年其他寝室好多女生都说你追允哥要翻车,结果……”

江甜开玩笑地拿捏一下姿态:“现在官方的说法是,他追的我啦……”

“腿短你还有理了。”

毛线怼完江甜,又怼杨紫婵:“得亏杨亦不像你。”

杨紫婵迷恋过二次元小哥哥,也追过MAX,对毛线是“大大说什么都对”的迷妹心态:“他的确是我家长得最好的,性格最好的,不对,应该说就不像是我家的。”

毛线对熟的人素来嘴毒:“像你就惨了。”

偏偏她五官是无关性别的悦目,一笑,杨紫婵便看楞了。

九月的秋老虎过去。

江甜话没变少,是杨紫婵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回应越来越少。

十月的第一个周一,杨紫婵和毛线一同被推到手术准备室。

“哐当”,门合。

毛妈妈、江甜几人的紧张被隔绝在外。

繁复冰凉的医疗器械堆出了人造森林,两束光从天花板洒到两人的侧颜上。

杨紫婵偏头看毛线,毛线也偏头看杨紫婵。

两人穿着相同的绿色消毒服,戴着相同的头套,躺在相同的手术床上。

一个天赋绝佳,十七岁全网走红,十九岁身家过亿,二十一岁粉丝无数光环耀眼被捧上至高神坛。

一个性格畏缩,在同学面前话都不敢大声说,十五岁叛逆,十六岁退学,十七岁为养家出江湖跑社会,低声求人看尽脸色。

一个天南海北,恣肆寻欢,一掷千金。

一个囿于南城西区,胳膊上烫满了油疤。没钱的时候,去傍晚的菜市场捡过菜叶,有钱的时候,也为了几块钱和人叉腰对骂,祖宗生-殖-器全部出来。

那些曾经的日复一日。

在短短一年里,好似都变成了前尘往事。

杨紫婵半阖着眼,脸色苍白,在“滴滴答答”的器械声中,静静望着毛线。

她想笑,力气却不够牵动唇角。

“你会嫌弃我吗?”她极度虚弱,但努力把每个字都发清楚,“不懂艺术,眼睛也没啥审美。”

“会。”毛线眼睫颤着,“所以你多撑一会儿是一会儿,多撑一秒是一秒。”

“嫌弃你也没办法,”杨紫婵说,“我这辈子都挣扎在市井,就指望你以后替我……去看星星。”

毛线说:“我不看星星,陆允信和江甜才喜欢看,不过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勉为其难她们家蹭望远镜看一次,你还真是没见过世面,要不要考虑熬过去,我们翘了医院去走走?”

“不想动了,”杨紫婵早已习惯她的刀子嘴,费力地笑了一下,“我没见过世面不要紧,我也算以后和你搭上了一辈子的关系。”

毛线应好,又没忍住:“你真的熬一熬吧,我并不是很想和你搭。”

杨紫婵双眸宛如一片涣散出包容形态的海。

她笑着,语速很慢又很轻,“你现在……可以牵一下我的手吗?”

毛线挨着杨紫婵的那只手手背上挂着点滴,但仍是费力地朝她伸去。

杨紫婵也慢慢把手朝毛线靠。

毛线一边害怕塑胶管碰到她,一边嘴上嫌弃:“我取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