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2)

花好孕圆 八月薇妮 2965 字 2023-10-28

上官直扫视楚昭,却见他当真就乖乖地站在原地,也不曾动。上官直心中想道:“这人玩什么花样儿?”

楚昭望着上官直策马在前,便去看季淑那辆马车,原本冷静双眸,隐隐地起了微澜。整个人却仍未动分毫。

一直到那马车骨碌碌地从跟前过去,楚昭都只站在原地,只是那目光紧紧地望着车帘,每当风吹车帘之时,便是他心惊肉跳之时。

车轮滚滚而过,楚昭依稀看见了一缕青丝在跟前闪过,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心中,一片茫然。——她去了?

她去了!竟连一面也不可得,霎时心凉如水。

楚昭不能不识好歹,也不能不认清情形。

那日上官直在皇帝跟前指认,楚昭本做好最坏打算。

什么凤子龙孙,他不稀罕,只要不死,大不了再回边漠,他早就如此愿望,只可惜了凤卿……半生流落失所,他又不似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好不容易要享受父母关爱,却又揭起旧疮疤,皇家威严,颜面是极要紧不容玷污的,倘若知道昔日曾为戏子,怕是要翻天覆地,一世荣华,尽数又跌入泥污里。

楚昭打定主意,纵然东窗事发,也要尽力将事情兜下,得罪上官直的是他,上官直最想要置之死地的也是他,只要他一力扛下,或许上官直不会那么针对凤卿,他再力争一番……

只是未曾想到,事情竟会出现令人震惊的转机。

事先的谋划准备,竟都成空,尽数没有用武之地。

谁能想到——上官直竟空口白话,不曾揭穿凤卿的真实身份。

楚昭何等精明,想到先前元宁同上官那一番执手相看,心中便有计较:元宁是他叫去驿馆看季淑的,元宁去时,上官未曾离开驿馆,哪里来的“初次相见”。

必有缘故。

因此楚昭顺着上官直所说,不愿忤逆他分毫。他说他罪恶滔天,他认,他说他胆大妄为,他认,他要他死,他也都要认。

上官直陈情完了,怒不可遏:“请陛下给我一个公道!”又道:“我夫人是何身份,大概陛下也知道,若是此事给我岳父知道,必不会甘休!我不想要引发那泼天般的祸端,因此只跟陛下说明,还请陛下秉公处置!”掷地有声,万箭穿心。

楚昭跪在地上,身子也不曾摇晃分毫。

北疆尊皇虽怒,到底是自己的孩儿,换了别人,早就推出去杀了,但是此刻,……只好先安抚一下上官直。

旁边皇贵妃看太子皱眉,却抢先问道:“特使,你说你当时见过明王,那便是说明王同昭王两个沆瀣一气了?”

皇后面色一变,目光如剑看向皇贵妃,皇贵妃只当未曾察觉。

上官直还未回答,楚昭却先开口说道:“并非如此,当时我只是将大哥找到……便急着要送他回来,此后我所为之事,他统统不知,都是我一人筹谋。”

上官直便哼了声,皇贵妃皱眉,正想再追问,皇后道:“怎么,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庆鸾也应在其中横插一腿?还是说妹妹见庆鸾未曾在其中掺和,觉得遗憾?”

皇贵妃僵了僵,道:“姐姐说哪里话,我不过也是想弄个清楚,而且大家伙儿都知道明王跟昭王两个素来极好的,因此也保不准……”

皇后怒道:“**!你给我住口!你同永琰一直针对庆鸾,其心可诛!”皇后忍无可忍,顿时发怒。

正当不可开交之时,皇帝道:“行了,都不必多说,特使已经说了只是昭儿一人所为,不用多牵扯旁人!”

皇贵妃无声,皇后兀自愤愤,狠看了贵妃一眼,扭过头来。

皇帝这才看向楚昭,说道:“你尽数都认了么?”

楚昭道:“正是,请父皇责罚我便是了。”

皇帝哼道:“算你这畜生还有些良心!来人!”

不知行了多久,过了晌午,上官打马,跑到季淑车边上,将车停了,便跳上车,钻入里头。

季淑正闭目养神,见他进来了,便睁开眼睛。

上官讪笑,若无其事地道:“骑马骑得腰腿都酸了。”伸手捶腿。

季淑不置可否。上官道:“车内也颠簸的紧,还惯么?”季淑点头,说道:“一切安好。”便不再言语。

上官皱了皱眉,略想了会儿,就说道:“你为何不问问我,他们两个……下落如何?”季淑说道:“你说的是谁?”上官一拍额头,道:“啊!我是傻了,方才你是见过那位了……只是未曾想到,时过境迁,他的这性子倒是一点儿未变,难为那人还处心积虑地想他……”

季淑望向上官直,有倾听之意。

上官直停在此处,本就想让季淑留心,见她果然上心了,便一笑,说道:“那天你叫那位四殿下去通风报信,可是晚了。”季淑说道:“我醒来,你已经出去了,正好那孩子来看我……”上官直道:“那孩子?”面有笑意。

季淑咳嗽了声,道:“既然他送信晚了,怎么凤卿却无事?”上官说道:“我不说,你便怎么也猜不到……其实太子邀我过府,果然是他不知从哪里探听到凤卿在东明之事,因此要我出面,做个见证。”季淑说道:“你当时答应了么?”上官说道:“他们这边的浑水,我本不想趟的……只是我见你……”季淑说道:“见我?”上官道:“我知道你恨他们……或者,你并非是恨祈凤卿……哈,好旧的名字,从此怕是要烟消云散了!嗯,我是说,你大概是恨那楚昭的,正如我也恨他一般。”

季淑听了这名字,心仍忍不住抽痛了下。就低头。上官道:“我本拿不定主意,看你痛得晕了,就决意要给他好看,因此便答应了太子爷。”

季淑叹息,道:“那然后呢?”上官直道:“我进了宫,正在讲述,那位四殿下便去了,他假意拉我亲热,却在我手心写了个‘止’。我来之前,在驿馆见过他,自知道他是去看你的,如今忙不迭地进来,怕是传达你的消息。只是……当时箭在弦上……”

季淑点点头,道:“我也能想到,当时必然是紧张万分。”

上官直道:“这是自然。可就是他这一来,促我在千钧一发之时,改了主意。”

季淑道:“我不明白,当时不是蓄势待发无法挽回么,难道你会力挽狂澜?”微微地一笑。

上官直道:“只要我愿意,又有何不可?只不过……哈哈,事到如今,我也有些想通,淑儿,多亏你派了他去通风报信,不然的话……恐怕这趟北疆之行,又会起更大波澜。”

季淑摇头道:“你说的云山雾罩,我不明白。”

上官直道:“你听我细细说来,其实在见过那位太子爷之后,我……又见了一人。”

那天上官直在太子府中吃过了酒,出门欲走,却有人自门内出来,唤道:“特使留步。”

上官直停步回头,却见是太子身边儿那个见识广博的商时风,据说是太子幕僚,风度翩然,长相儒雅。上官直还以为太子有何交代,便站定了等他。不料商时风前来,说道:“我正有事要往景安街一趟,不知特使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搭个车?”上官直略觉诧异,便点头。

商时风上车,马车骨碌碌前行,商时风只管打量上官直,上官直觉得他目光有些古怪,就暗暗戒备。

马车走了一段,眼见要到地方了,商时风才忽然开口,说道:“特使觉得太子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