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让人把话传过去了,但那些人还是没有走,甚至一同哭泣了起来,整个凤元殿,都快让泪水给淹没了。
锦华过去呵斥她们,却无多少用处,舒瑶可以说是她们最后的稻草了,推己及人,她们觉得妇人家心地总是柔软些,何况舒瑶才刚成为皇后,怎么也不想有一个铁石心肠的名声吧,她们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听完依依再次回报的这些,舒瑶放下了笔,淡淡道,“那就去见见她们吧。”
凤元殿里,有年轻美妇,也有年纪和陈氏相当的老夫人,有王妃,也有诰命夫人。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舒瑶并没有马上让她们起身,她低头看着她们,目光思量,然后才淡淡道,“起吧。”
“求皇后娘娘救救韩王,韩王是陛下的叔父,他怎么可能会要行刺陛下啊!求娘娘明鉴!”
一个老王妃跪在地上,然后又是类似的话,才起身的她们又全都跪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舒瑶,大有舒瑶不求情,她们就不起的架势。
舒瑶手一抬,依依和锦华上前,扶起了她,她站了起来,低低地看着她们,脸上依旧是标准的优雅得体表情,但话语却不再是那么回事了,
“众位王妃夫人是要陷本宫于不义吗?”舒瑶没有克制语气中淡淡的怒气,“是非公正,自有陛下和前朝大臣们来断,有罪无罪,岂可由你我一言可断?”
“韩王妃觉得韩王并无罪过,那就拿出证据给宗人府,陛下明断,定然不会治无罪之人,等查清楚了,自然会放他们出来,”
她们要和她胡搅蛮缠,舒瑶就和她们讲道理,她怎么也是她祖母教导出来,没学到五分,也能感受个一两分。
“娘娘,求娘娘给陛下求情,求娘娘了,”
韩王妃跪地磕头不止,手心的冷汗却一直冒个不停,她们想欺舒瑶年轻,又方成皇后没几日,却不想舒瑶根本不容她们欺负。
舒瑶并没有理会她的泪眼,“本宫不知你们受何人教养长大,但本宫却知道,何为忠,何为义,你们可知你们要求情的人做了什么?他们要伤害的是大虞的皇帝,是本宫的丈夫。”
舒瑶淡淡的目光下,这些王妃们已经知道彻底无望了,舒瑶根本不可能为她们求情,正如舒瑶所说,她只要脑袋没秀逗,就不可能为她们这么做,但她们还是来了,许是有心人煽动,许是真走投无路了。
但舒瑶话已经说这么明白了,再能求下去,她们也觉得自己无地自处了。
“本宫实是佩服各位王妃夫人情深义重,自做不到为你们求情,但……若是你们愿意陪他们同甘共苦,这一点,本宫倒是可以帮忙。”
这下子凤元殿内,连抽噎的声音都不见了,她们全部傻傻地看着舒瑶,看她依旧优雅地对她们笑,只觉得这笑凭的让人毛骨悚然。
自家男人已经被抓了,若是她一同关进去,那就彻底无望,何况,无论顺天府还是宗人府,对她们来说都是极其可怕的地方,享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根本不能想象这样的牢狱之灾。
“哪位夫人需要本宫帮忙?”舒瑶再次问道。
没多久这些王妃夫人全部退得干干净净,后来得知想要来的人,一听说凤元殿里的对话,也彻底打消了舒瑶这个门路。
“都能为他们如此求情,为何不能同甘共苦?”舒瑶今日所说,全是她的真心话,她就是这么觉得,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们求的本就是荣华富贵,”担心也只是未来的生活,怎么可能真的按照舒瑶的话去做呢,看遍了百态的锦华如此说着。
舒瑶并觉得这些话如何了,但这话一传出凤翎宫,就立马席卷了京城,舒瑶贤惠忠义的名声瞬间盖过所有,自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绞碎了手帕。
“便宜她了,”慕幼薇自不在求情王妃之列,她的丈夫庸碌无能,本就也没牵连到这事进来,但找舒瑶求情的主意,却是她给那些王妃们出的。
这个主意极好,今日舒瑶若是有半点没应对好,她都能让舒瑶吃一个大亏。只可惜舒瑶今日战斗力突然爆发,没能离间她和周允钰,更没不好的名声传出,反倒是越发受虞京百姓爱戴了。
舒瑶不知道这些,更没听说京城里对她的盛赞,她宣了四局一府一库的局司们过来,问他们关于定规矩的进况如何了,又一同讨论了些时候,时间就到了晚膳。
但周允钰依旧在御书房里忙活,只打发了陶义过来看看舒瑶,半点没忙活开,等他忙完了,也到深夜,回凤翎宫时,舒瑶也已经睡着了。
睡梦中,舒瑶觉得自己好像砧板上的鱼,被舔了一遍又一遍,但这感觉并不算难受,她迷迷糊糊却还是没醒过来,不过还是本能地就粘到周允钰身上了。
但她第二日起来,床边还是空荡荡,若不是依依告诉她,周允钰来过了,她都要怀疑昨夜的感觉是不是做梦了。
从六月初十开始一直到月底,因为舒瑶的作息,基本和周允钰完全错开,以至于,她觉得她有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她不是没试过夜里坚持等周允钰,只是她近来的困症似乎有些严重,完全没法等,基本一到时辰,她就睡着了,没到时辰,她根本醒不过来。
舒瑶抱着长到她大腿的年糕,含糊地说道,“我好像有些想他了,怎么办?”
第066章:真心
但回答她的是,年糕耳朵一缩,脑袋一抬,然后再一挣扎,依依等人都没反应过来,舒瑶就被它压在软榻上,两只前腿正要落在舒瑶的咯吱窝里,它抖了抖脑袋,看向了被它压着的舒瑶,然后乐呵呵地低头,在舒瑶脸上舔了一下。
“把那只傻狗给朕弄出去,”周允钰好巧不巧,一进来就看到这傻狗在非礼他的皇后,如果杀气可以杀人,年糕肯定要被周允钰的杀气戳成窟窿筛子了。
舒瑶和年糕一同转过去,看到周允钰,舒瑶脸上露出笑容,但推了推了年糕,还真没推开,而年糕则感觉到周允钰的危险,护主天性,更无让舒瑶推开的可能。
“呼噜噜……”它又和周允钰对峙了起来。
而这在周允钰看来,就是这只傻狗在和他炫耀了,他忙得昏天暗地,却让一只傻狗钻了空子。
依依连忙到了近前,动用了武力,带把年糕从软榻下弄下来,然后和几个急忙进来的太监,一同把它弄出去,但老远还能听到年糕不甘不愿的呼噜声。
周允钰到了近前,将舒瑶一把抱了起来,深知周允钰习惯的陶义,立马指挥了宫人,将软榻上的席子全换了,而周允钰也拿到了一张手帕,在给舒瑶擦脸。
舒瑶是真感觉出周允钰有多嫌弃了年糕了,她垂着眼帘,低低地为年糕求情,“方才可能是我说话,离它耳朵太近了,平日里年糕很乖的,而且它很爱干净的。”
周允钰依旧不说话,绷着脸,但给舒瑶擦脸的动作,却还是十分地轻柔。
“陛下今日不忙了?”舒瑶看周允钰全无松动,只怕越说,他越不喜欢年糕了,于是就岔开了话题。
“嗯,过来看看你,”
周允钰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是忙,但也没有忙到每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若是他肯,定然可以在白日里见见舒瑶的,只是……他心中犹记得那日舒瑶的挣扎,他害怕在舒瑶眼中看到了对他的排斥。
他从不知道自己这般怯懦了,但借着忙,他只在每日深夜回来抱着舒瑶入睡,不仅舒瑶有些想他,他也很想很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