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 / 2)

薄时予握着手腕上冰冷的观音像,再一次蹙眉看向楼上,属于沈禾柠的那个房间迟迟没有亮起灯,在夜里昏黑一片。

他在城南公馆大门对面的路边,车里空间狭小,闷得人胸口涩痛。

江原轻声说:“时哥,周姨说沈姑娘八点左右出去的,这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要不要……进去等。”

他实在是顶不住这种气氛,连续几天了,薄时予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克瑞总部,当成机器连轴转,就没见休息,更别提回家来,今天大约是撑不过了才回来看看,结果正撞上沈禾柠不在。

薄时予关掉停在沈禾柠号码页面上的手机,眉心沟壑深了片刻,低声说:“进去。”

家里跟他走时没什么不同,空气里太冷清,也捕捉不到女孩子应该有的香甜气。

薄时予直接上二楼,拧动沈禾柠的房门,他知道她不在,也知道她的行李并没有带走,她不是彻底失望离开,但他仍然想要亲眼确认。

房门没有锁,无声向内推开以后,门被什么东西给挡住,卡了一下。

江原忙把灯打开,薄时予垂眸,瞳仁微微收紧。

地面上行李箱开着,各种很短的小裙子整齐排开,床尾也有一些来不及收,再加上桌面上的各种化妆品,显然是这间卧室里的人特意化了妆,在众多短裙里挑选一件满意的才出门。

还是深夜。

薄时予胸中那只无形的利爪在这一刻骤然加重,锋利指甲直接勾进心脏,还在不断向内抓挠,他俯下身,捡起一条最短的裙子握住,心平气和对江原说:“去问清楚,她这么晚去哪了。”

晚上八点四十,下弦月靠里的私人区域里,沈禾柠一身黑色小短裙坐在半圆沙发上,长发散开,有些汗湿的贴在脸颊边,眼眶和耳朵都是蒸熟的胭脂红,眼里水光横生,唇饱满潮湿,糜艳的颜色恰到好处晕开,像是刚刚热情地接过吻。

她手里端着果酒玻璃瓶,谁靠近她她就打谁,无差别对待。

谢玄州等不下去了,嘴里低低说着“我就不能由着你性子”,卷起衣袖走到她身边,不管她挣扎,握着手臂把她往起抱。

沈禾柠迷蒙看见是他,伸手按在他肩上,冷冷逼视:“把发绳还我。”

谢玄州气不过:“你都这样了还惦记他的发绳干什么!跟我走!”

沈禾柠果断推他,他也铁了心要把她从这儿送出去,某些角度之下,几乎像是拥抱的姿势。

沈禾柠脑中昏沉,完全没察觉到店里的音乐和人声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像不可招惹的阴戾压迫感在向内倾轧,整个店面如同被清场,只剩一片消音似的宁寂。

轮椅转动声碾着心跳,一下一下清晰可闻,戳刺彼此悬于一线的神经。

薄时予穿过一地深深浅浅的光线,双眼对上沈禾柠的影子。

她短裙盖到大腿,软白肤色是流淌的奶油,手撑在谢玄州身前,仰头看着他,睫毛上挂着一点水珠,唇上口红已然溢出嘴角。

谢玄州警觉地回过头,跟薄时予视线相接的一刻像猝然掉入深涧,双手不由自主松了一点,沈禾柠一下子没了支撑,软着要往沙发上滑。

但还没有真的靠上去,一只手就死死攥住她手腕,向前一拽。

沈禾柠跌进浸着木质沉香气的怀里,被他心跳声震得目眩。

她反射性地要挣脱,刚动了一下就被薄时予按紧。

他滚烫的手指磨着她口红晕开的下唇,慢慢地低哑问:“柠柠,你亲谁了。”

第14章14.初吻

沈禾柠的酒量不算差,她今晚喝秦眠那瓶是意外,但酒精带来的麻醉感会让人上瘾,暂时软化掉满心的难过。

她就沉迷了一样,听不进任何人的话,自顾自开了很多瓶,到后来已经分不清是什么味道,只知道喝了酒就不容易哭了。

沈禾柠半醉的时候依然很镇定,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撑得住,不会倒,但听见耳边那副嗓音响起的一刻,所有努力竖起来的壁垒就集体塌陷,身体里堆积的酒劲儿突然间爆发,她彻底没有理智,混淆了现实和想象。

她眼前模糊,到处是重影,看不清楚人,声音也听不太真切,潜意识里坚信不可能是薄时予,他才不会管她。

她自动以为是谢玄州或者别的谁在趁机招惹她,胡乱推开抱她的人:“别碰我!放开!”

女孩子再凶能有多大的手劲儿,但一下一下,都如同生生摁进薄时予胸口。

她热情黏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够割舍,等真到了被她抗拒的这一天,才知道等于受刑。

薄时予绷紧的手控制不住用力,筋络骨骼苍白得有些泛青,不容拒绝地压制住她,扣着她后脑贴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勾着她腰,防止她乱动从腿上滑下去。

沈禾柠喝醉了极其固执,越觉得体温熟悉到想哭,越认为是骗局。

她发了狠心拒绝,无论如何也要远离他。

她手热腾腾地推着,碰到他颈边的皮肤,不知不觉揉皱他衣领,搅乱了他一身不可侵犯的凛然。

薄时予的右腿被她无意中反复磕碰,痛感一直没间断过,然而这些疼跟心脏上的碾磨相比,又根本微不足道。

谢玄州眼里黑漆漆地盯着,往前上了一步,走近沈禾柠身侧:“小叔,柠柠不愿意,她也是成年人了,不是以前那个天天跟在您身边跑的小孩儿,我们差不多同龄,我都不好随便勉强她,您这样压制着……不好吧。”

他边说话,边动作自然地摸出那个沈禾柠想要回去的发绳,绕在手指上,挑一个薄时予注意不到的角度,把绒花对着沈禾柠晃了晃。

像拿着小猫最心爱的毛球来吸引她的关注。

沈禾柠视线虽然对不上焦,但对发绳颜色很敏感,果然挣扎起来,撑着薄时予的腿直起身,伸手去够。

绒花在谢玄州手上,她自然就朝他的方向扑,像是要舍弃薄时予,向别人索取拥抱。

谢玄州顺理成章地去接沈禾柠,想把人带到自己臂弯里。

他知道薄时予以前很宠着沈禾柠,但自从腿废了以后,他这位高不可攀的小叔叔就太难琢磨,再没为谁动容过,何况只是一个分别四年多的伪妹妹伪侄女,应该不会再管她了。

谢玄州回国前一直是这么想的,可经过上次舞台事故,他亲眼目睹两人的关系,总觉得味道不对,今天看到薄时予专程过来,那种匪夷所思的异样感就变得更重。

他微微眯眼,握住沈禾柠肩头,没想到手跟她的裙子才接触上一点,沈禾柠就骤然被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