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而那个孩子也在西北军营被人好生照看着,据说倒是挺健康的。
顾亭匀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她可曾问过他们消息?”
彰武迟疑了下,道:“夫人曾寄信到西北过,但那也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也曾给那孩子寄过些日常用品。”
顾亭匀闭了闭眼:“寄的什么?那边可有回信?”
彰武心疼大人,却知道大人不爱听假话,也能分辨得出来假话,只能硬着头皮道:“是一些孩子穿的衣衫,还有小玩意儿,吃食,药材。那边上个月让人带过一封信过来。”
瞧见顾亭匀没有回答,彰武又劝:“大人,夫人待您是真的上心,您病重之后夫人便从去西北的半路赶回来了,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您不行了,是夫人坚持给您针灸,把您救了回来。这一年多,属下说实话,若非夫人,旁的任何人也无法把您照料得这样好,您能醒来的几率也很小,夫人她……”
兰娘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彰武更是一点一滴地被折服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二人对彼此的付出都超乎了常人的认知,但恰巧他们都值得彼此这样付出。
顾亭匀敛着眸子,半晌才说道:“退下吧。”
彰武眼神有些复杂,但旁的也不敢多说了,很快还是出了屋子。
而顾亭匀靠在枕上,闭着眼,屋子里处处都是兰娘的痕迹,她身上有一种很特的清香,带一丝药香,又有一丝花草的香味,轻易闻不出来,可他鼻子敏锐,总是能捕捉到她的味道。
他爱极了那种味道。
甚至他也知道如今他能有这样日日与她相见,得她照顾,晚间还能搂着她睡的日子,已经属于上天特的恩赐了,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想。
她究竟还爱那个人吗?
她对自己,是怜悯还是余情未了,她是否还惦记那对父子,想与他们团聚?
而会不会有一日,她又会悄然消失?
顾亭匀硬生生地忍下去这种情绪,可他根本瞒不了兰娘。
这一日下了雨,兰娘照顾他吃了午饭,让他睡一会,她自己要去外头料理才挖回来的草药。
可顾亭匀根本睡不沉,他睡了还不到一盏茶时间,醒来就发现她还没有回来。
外头雨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往下落,除了雨声天地之间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偏偏那雨声让他心里宛如有千军万马在疾驰,顾亭匀忍了一会,喊道:“来人。”
彰武很快进来了:“大人,属下在。”
顾亭匀沉声道:“她呢?”
彰武顿了下,也不知道:“夫人约莫一盏茶功夫之前拿了个包袱出去了……”
说完这些,彰武也觉得不对,但实则这一年来无人防着兰娘,人人都觉得她是不会走的,毕竟是她带着大人回到了这里。
可这人带了包袱出去了,再结合从前的事情看,怎么都有几分怀疑她是走了。
彰武心惊胆战的,可顾亭匀面色平静:“好了,你下去吧。”
等彰武才关好门出去,顾亭匀就猛地咳嗽了起来。
他越是忍越是想咳嗽到最后咳得都止不住,外头彰武深深地叹息,但知道大人倔强是肯定不准他们进去的,只能立即让去找兰娘。
可眼下一时半会竟然整个院子的护卫都不知兰娘去哪里了。
彰武未免也心急了起来,又到顾亭匀屋子门口听了会儿,屋子里人仍旧在断断续续咳嗽,可听着那咳嗽声就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下一刻,顾亭匀对着床边的痰盂猛地吐了起来。
他今日所吃的药,以及饭食,几乎尽数吐了。
这下彰武听到动静,忍不住了赶紧地进去帮着服侍他。
但他大老爷们,并不太会服侍,且这屋子一直都是兰娘来安排的,搞半天手忙脚乱的,顾亭匀难受地挥手:“下去吧。”
彰武正进退两难的时候,外头兰娘回来了。
她是得知了邻村有个孩子忽发急病,其他大夫都治不好,她赶过去瞧了瞧,帮孩子针灸之后又一路匆匆的,到家把包袱放下就奔了进来,见他又咳嗽又吐的,赶紧过来帮助收拾。
见到兰娘的那一刻,顾亭匀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
彰武也松了一口气,见兰娘在了,他悄悄地退了出去。
兰娘把屋子收拾好,给顾亭匀弄了水漱口,又换了新的被单被子,屋子里干净整洁了,这才坐下来看他。
顾亭匀才咳嗽过,又吐了一场,面色发白。
她脸色有些冷:“你可知道我为了让你醒来,花了多少功夫?我呕心沥血地想了那么多的法子,求神拜佛,便是为了让你糟蹋自己的身子的么?”
她心中也存着气:“你有什么话便说出来,这样憋在心里便能解决事情了吗?”
顾亭匀只轻轻咳嗽两声:“我没事。”
兰娘冷笑起来:“没事?你没事总偷看我?生怕我不见了?你没事我走那么一会你就咳嗽成这样吐成这样?顾亭匀,你要不要我替你说出来?你想知道,我是不是还爱陆回,想知道那个孩子我会怎么处置,想问我是不是真的还爱你,是不是?”
顾亭匀却立即抬头与她对视:“不,你看错了,也想错了。我不会再强迫你,你若留下我欢迎,若想走我也绝对不会阻拦。”
兰娘气得把帕子砸他脸上,他不偏不躲,帕子砸到面上又轻飘飘地落到他怀里。
她忍不住恶声恶气道:“是吗?我真的想错了吗?你为什么不问我?因为你怕我告诉你,我还喜欢他,我想那个孩子,就算我说我不喜欢他,不惦记那个孩子,你也不会信。你实则从未相信过我,从以前到现在,你都没有信任过我。”
顾亭匀没有说话,垂下眸子,不再看她。
兰娘声音艰涩:“那年我离开京城,命悬一线,是陆回救了我。他待我恩重如山,教我医术,教我读书认字,照顾我生活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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