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娘发现,这几日顾亭匀很爱去书房,之前他那么粘着自己,自打自己从山上下来之后,他好像是生气了。
兰娘知道他在气什么,上山这件事他若是知道,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可兰娘也委屈,她虽然是冒险上山的,但终究也是采到了泣心莲,若是真的能对他腿脚恢复有用,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两人就这般僵持一日。
他在书房里待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出来,兰娘也无心做其他事了。
最终,她去煮了一壶茶,提着去朝书房走去。
但才走几步,兰娘就感觉肚子一阵细微刺痛。
她原本不太在意,想着疼几下没事,但再走几步,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他们同房之后距今也有几个月了,似乎,她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有来……
上山之前她给自己把过脉的,当时显示没有什么异常。
可此时肚子怎么无缘无故地疼了一下?
兰娘立即回房,安静下来自己给自己再次把脉,这一碰脉搏,她脑子里顿时懵了!
有孕之人的脉搏与寻常女子是不同的,此时虽然胎儿还很小,可她还是能察觉得出来自己的确是有孕了。
兰娘一时之间心情十分复杂,有欢喜但更多的却是忐忑。
她只顾着去想顾亭匀腿脚的问题,二人发生了关系却从未想过孩子的事情。
可,这孩子还是来了。
他们失去过一个女儿,如今却又迎来了一个孩子。
兰娘顾不得其他,立即起身小心翼翼地去了书房。
她这回茶壶都没有敢提。
顾亭匀终究舍不得与她如何置气,自己在书房里气了半日,心里责怪的还是自己,若非他的身体这般,兰娘不必这样为他费心。
她若是嫁的是个身体康健的人,哪里需要受这样的委屈呢?
归根究底,还是他的错。
听到敲门,顾亭匀在心底叹息一声,道:“进来。”
兰娘走进来,眸子尚且还是湿润的,唇角却带着笑,她走过来声音软软的:“还在生气么?”
顾亭匀又叹气,握住她手:“你知道我生气,还去那种地方,我宁愿一辈子瘫着,也不想你去冒险。阿兰,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
他说到这,终究还是严肃起来:“废话我便不说了,免得你以为我只是说着玩笑的。这一次已经过去了,所幸没有出太大意外,但若再有下次,我们便分开吧……”
兰娘心中一惊,忽然就难受起来。
她咬着唇,也笑不出来了,只急切地说:“我若是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去上山,我就是想去试试,我这不是没出事么?若再有下次……我还是会去……”
她就是想去,就是愿意去,就是见不得他受苦。
这把顾亭匀气得够呛,他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强行摁着她让她坐下来。
“那好,我让你嘴硬。来人!”
彰武很快就进来了,见夫人坐在大人怀中,立即低头不敢看。
顾亭匀冷冷地说道:“你跟我的时候,我同你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彰武浑身一凛:“大人曾说,若是有背叛与欺瞒,大人必定不会饶恕……”
顾亭匀冷哼一声:“自己下去领三十板子。”
兰娘慌了,要站起来,顾亭匀却摁住她:“你不知道心疼自个儿,倒是知道心疼他。再有下次,我便直接打死那些与你一起里应外合之人。”
彰武自知理亏,他虽然是为了大人好,但非常清楚,大人是万般不会答应让夫人上山的,只能惭愧答道:“大人,夫人,属下知错了……”
他很快去了外头自己搬了长凳爬上去,喊了人来打自己。
板子打到皮肉上,彰武咬牙忍着,可那板子都十分厚重,打下来真是要命,没几下彰武就开始忍不住痛呼出声。
兰娘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彰武是个好人,对待顾亭匀忠心耿耿,之所以与她里应外合还不是因为想让顾亭匀的腿好起来?
可她怎么说,顾亭匀都始终把她摁在怀里不许她动,还盯着她问:“可知道错了?下回还敢这般擅自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么?”
兰娘气坏了:“不做了!行了吧?你让人停下来,莫要再打他了!”
顾亭匀却还是道:“这一次不打不行,他欺瞒我在先,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你只有亲眼瞧见他被打了,才会记得住下次不再背着我去作践自己。”
兰娘目瞪口呆,她忍不住往他胸口砸一拳:“你这个混蛋!若咱们的孩儿知道你这般残暴无情,你瞧我让不让她喊你爹爹!”
顾亭匀听到这话猛地一顿,继而往她肚子上看去,有些不可思议。
兰娘气得不行:“我有孩子了!你放开我!你勒着我了!”
顾亭匀下意识地松手,兰娘赶紧跳下去推开门,对着外头喊道:“打了都十几下了,非得打死才行么?住手!”
外头打人的举着板子对望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听夫人的话。
而彰武苦着脸,满头大汗说道:“夫人,您莫要担心属下,是属下犯了错,大人责罚是应当的……”
最终,还是顾亭匀命令那些人停了,彰武才逃过一劫,但那十几下板子也够他受的,彰武此番也算是彻底记住了,一切当以夫人为重,在大人的世界里,大人都要排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