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郑国公都默许此事,没有任何的为难。
他们一团和气,反倒他像个傻子,白白成全舒瑾和那个卫灵儿一样。
刘密越想越觉得气闷,手边的茶盏被他狠狠掷在地上。
“可笑,真是可笑。”
一个国公府,居然会让那种小门小户的人做世子夫人,默许那样身份的人成为将来的当家主母。
“没救了,一家子都没救了。”
刘密心气不顺,又一脚踹在茶几上,茶几晃了几下,变得歪歪斜斜。
想起舒瑾,他沉下脸,眉心拢一拢。
这般同他做对……迟早有一天,他要让舒瑾后悔!
而一夜好眠的舒瑾翌日登门拜访徐家,先去见的他的师傅徐阔。
蜀王世子威逼卫灵儿的事,舒瑾与卫灵儿准备成亲的事,徐阔已经知晓。他是看着舒瑾长大的,知舒瑾品性,知道卫灵儿与舒瑾结为夫妻,不会在舒家受委屈。因而在这件事上他不至于反对。
只也有顾虑。
尤其在舒瑾说明过希望徐家收卫灵儿为义女,问及卫家的事情时,徐阔心中这层顾虑更重。
“师傅,灵儿想查清她父母之死真相的决心不会被任何人动摇,我也不会劝她放弃,并且我已答应她,会帮她。”舒瑾语气平静,对徐阔慢慢道,“师傅若有线索,坦白告诉我们,助我们早日查明真相,岂不是好过我们乱来?”
徐阔皱着眉:“但你可曾想过灵儿的父母是否希望她查下去?”
“也许他们根本不希望她如此。”
舒瑾注视着徐阔却一笑:“师傅,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是你弄错了。”
他敛笑,继续说下去。
“灵儿的父母希望她查或不希望她查,他们都已不在人世,也无法告诉灵儿他们的想法。可是,灵儿自己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在她眼里,她不查清楚便一辈子于心难安。她为父母,又不为父母。”
“在我看来,她是希望给自己一个交代。难道她不清楚这件事有多难,有多危险?不,她比任何人清楚,甚至可以为此做好豁出去性命的准备。她同样知道那极可能是以卵击石,但我也不认为她便错了,便不该。她追求一个父母之死的真相,没有任何的错。”
“在这世间,有人愿意走马观花、不求甚解,便有人不愿意。”
“师傅应也清楚的。”
舒瑾说:“师傅若担心灵儿,更该告诉她内情,这才是真心为她着想。何况,师傅认得卫灵儿爹娘不是吗?那个时候,师傅是不是见过她父母最后一面?”
徐阔神色凝重踱步至窗边。
他负手望向窗外风景,语声淡淡:“所以你想让我收灵儿为义女?”
舒瑾望向徐阔背影道:“师傅大概是不希望外人知晓你与灵儿的父母为旧识,故而不曾对卫灵有半分照拂。”
“借我与灵儿成亲一事,将灵儿收为义女,便不会引人注意。”
徐阔沉吟中转过身说:“待会我与你一道去同你师娘说。”
舒瑾微笑:“提前谢过师傅师娘。”
徐阔默一默又开口道:“至于灵儿父母之事,我与她父母从前确实认识。”
“但我并未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舒瑾问:“师傅当时是知道那块玉佩落在灵儿手里?”
徐阔颔首,说:“却没想到她会寻来邺京。”
“仍有一事,我心有疑虑。”舒瑾说,“灵儿父母如果是被人谋害,他们为何轻易放过灵儿和枣儿?虽说他们确也撼动不了任何人,但以我所知,并没有奇怪之人暗中盯住他们的动向。”
徐阔皱眉道:“这正是我希望灵儿不要去查的原因。”
“我虽不知其中具体因由,无法下定论,但或许灵儿目下的安宁生活便是她爹娘拼死换来的。”
舒瑾有意问:“师傅此话何解?”
徐阔抬眼看着舒瑾,反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事情,才会令一对隐姓埋名生活十数年的夫妇仍被人盯上?”
“你母亲是灵儿的姨母,你当晓得不会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那么便只剩下……”
舒瑾表情也变得凝重。
若真相就在这邺京城里面,那么只剩下……牵扯皇家秘辛。
卫枣儿,卫昭。
舒瑾脑海里闪过卫灵儿告诉他的,“枣儿”实际上为男儿身的事情。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抑或任何信物与证明。
希望他们过平静的生活……
如果灵儿父母隐瞒卫昭的男儿身实则是刻意为之。
他不能不想,卫昭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
徐阔和夫人桑氏格外爽快答应舒瑾希望他们收卫灵儿为义女的请求。两家商量着择了个离得最近的吉日,薛念兰带着卫灵儿、在舒瑾的陪同下去徐家。没有太多繁文缛节,在特地请来的一众宾客的见证下,卫灵儿正式拜见过徐阔与桑氏,为他们敬过茶,改过口,便算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