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兰笑说:“人回来了,我便也安心了。”
“可怜的孩子,不知在外面遭受些什么,而今寸步不能离灵儿,唯有慢慢让她恢复。”
王姨娘安慰道:“会好起来的。”
薛念兰暗暗叹一口气:“倒是想起柔姐儿七岁那一年也险些走丢。”
“好在及时把人找回来了,当时你我也吓得不轻。”
“记得柔姐儿那以后有好一阵子不怎么说话,亦天天黏着你这个姨娘,过得许久才好转起来。”
王姨娘听薛念兰提起多年前的这桩事,嘴边的笑凝滞一瞬。
她低眉,点点头道:“是啊,哪怕这么多年过去,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薛念兰拍一拍王姨娘的手背:“都过去了,柔姐儿也长到这般年岁,要不了多久便该出嫁了。”
王姨娘闻言,微微一笑,附和道:“是啊。”
从正院出来以后,王姨娘面色如常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关上房门,再无旁人时,她表情忽变,神色变得无比的凝重,脸上再无半分轻松之意。
王姨娘心神未定走到罗汉床旁坐下。
未几时,有人来敲门。
那小丫鬟离开后,王姨娘看着面前留下的装在匣子里的绒花,枯坐过好半天,才起身捎上绒花去见舒静柔。舒静柔正在做女红,端午越来越近了,她想给王姨娘绣个荷包。得知王姨娘过来,忙搁下手里的事情,把荷包也藏起来。
“姨娘,快进来。”
舒静柔含笑朝王姨娘迎上去,拉着王姨娘坐下,吩咐丫鬟奉茶。
王姨娘把装着绒花的匣子递给舒静柔说:“给柔姐儿的。”
舒静柔好奇问:“这是什么?”
王姨娘微笑:“打开看一看,想着你会喜欢,所以买下来了。”
舒静柔伸手打开匣子,见匣子数朵颜色各异却异常精致的绒花头饰,弯着嘴角,脸颊微红道:“姨娘破费了,我不缺首饰的。”
王姨娘伸手摸一摸舒静柔的脸,目光满是怜爱:“那也要收下,是姨娘的一点心意。”
舒静柔说:“多谢姨娘。”
抬眼对上王姨娘的视线,明明王姨娘在笑,舒静柔心底却莫名生出一丝奇怪的、感到不对劲的直觉。她又看一看王姨娘,可王姨娘只是在笑,不像有心事。
“姨娘,你是不是有心事?若有心事,可以是给我听的。”
舒静柔犹豫之下依旧忍不住道。
王姨娘却笑:“姨娘哪里像有心事?不过给你拿几朵绒花来罢了。”
舒静柔再辨认下王姨娘神色,以为是自己多想,笑一笑:“我很喜欢的,谢谢姨娘。”
丫鬟很快奉上热茶和点心。
舒静柔和王姨娘坐着一道喝茶闲话家常,不免提及“卫枣儿”。
“这些日子,为了枣儿,不说大哥哥和大嫂嫂,便是母亲也没有一日睡得好、吃得好,而今把人找回来,大家也都安心了。”舒静柔温声道,“记得小时候我也丢过一回,不到半日功夫,回来也过得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枣儿这次在外面那么久,恐怕得费一些时日才敢出门了。”
王姨娘握住舒静柔的手:“好在那时把你找回来了,否则……”
说着便掉下泪来。
舒静柔连忙拿帕子帮王姨娘擦泪:“姨娘别哭,我现在很好的呀,好好的在你面前。”
王姨娘从她手中接过帕子,擦去泪痕:“一时记起来,还是后怕。”
“罢了,不说这些。”
王姨娘转而问,“我听夫人说,你们去过扶风院见枣儿?”
舒静柔乖巧的点头:“去过。”
“不过枣儿生病了,我们过去的时候她堪堪睡下,抓着大嫂嫂的手不放,定是心里害怕极了。”
王姨娘叹气:“到底还小,遇到这种事,不可能不怕。”转而她又对舒静柔说,“只不知枣儿为何不见,那样一个七八岁的小娘子,总不会是有仇家。也不晓得什么人竟敢来郑国公府掳人,实在胆大不要命,完全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
舒静柔皱眉摇摇头。
“昨日见枣儿睡下了,也未多问大哥哥和大嫂嫂,只想着人回来便好。”
她心下觉得,可能是冲大嫂嫂来的。
也想到蜀王世子,不过这些话,舒静柔不想多说。
舒静柔说不知,王姨娘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又说起别的一些事。
陪着舒静柔喝得两盏茶,她起身离开了。
……
哪怕没有亲眼见到,但郑国公府里的仆从对舒瑾和卫灵儿把“卫枣儿”找回来并不大怀疑。
这种不怀疑实则是因大部分人对这位表小姐没有那么多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