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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一开,高大挺拔的身材立即充斥了整个走廊,刀削斧劈的轮廓没有一丁点的温度,仿佛雕像。
华恩在门口等着他,看他从走廊那头过来立即迎上去着急的说:“她的状态不好,你千万别在这时候对她发火。”
傅执的眼里冷若冰霜:“我还能对她发火?”
不管是心里,还是口中,都是对她的忍无可忍,却又无奈忍让。
华恩就担心傅执的性子克制不住,但是现在卓家出了事,给卓亮打电话就是给卓亮再添麻烦,她只能找他,所以才一见到他立即提醒。
两个人刚要打开门,他却突然停下步子。
里面传出来刻薄的女声,让他几乎想冲进去掐死那个声音的发出者。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凭什么让他拼了命的去护着你?”女同事见到卓幸的时候恨不得给卓幸两个耳光。
小幸站在旁边不说话,两只腿勉强支撑着站着,低头看着李阳脸色苍白的模样,真担心,如果他这条肩膀废了还对她那么没心没肺的笑,她如何还他一条健康的肩膀?
她欠不起,他却不要她还。
她的内心剧烈的纠结着,许久,都找不到良药。
“她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李阳的什么人在这儿替李阳说话吗?李阳是心甘情愿保护小幸,他们之间的感情你一个外人怎么会懂?”周园园立即替小幸说话。
“我当然不懂,我就是不懂我才要说:既然你已经结婚生孩子,为何还要让他苦苦的守着你?每天下了班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不是吃饭,是去你家门口等着你。”
小幸垂着的长睫忽然掀开,心仿佛被无情的丢进了微波炉里烤着。
“喂,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你看不出小幸也不好过吗?”
“我只想说,既然你给不了他未来就放了他,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他出事,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那女人恨的发慌。
她在李阳面前一向矜持,但是今天,她矜持不起来。
而小幸,默默地站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站着,希望他睁开眼。
门突然被打开,‘砰’的一声巨响,里面两个女人全都吃惊的回头,然后那个女同事吓坏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他的眼,冷的能杀死人。
房间里瞬间的安静,而他只是冷冷的瞪了那个女人一眼:“我看谁敢再动她一下。”
她的眼睫上沾着的泪珠竟然因着那句话吧嗒掉了下来,然后一颗颗眼泪示威般的往外跑。
他走上前,在她身边:“我问过医生,李阳待会儿就会醒过来,现在跟回家?”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沉吟一声,耐着性子把她打横抱起,她就那么靠在他怀里,什么也不说,也不动。
“先带她去看大夫,她腰上有伤。”华恩立即说。
他眯着眼看着怀里执拗的小女人,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连他的呼吸都是冷的,但是她感受不到。
当大夫看着她的伤处,不由的皱着眉:“怎么这么久才来处理?”
他站在旁边不言语,她也如梦初醒般,当药水埋在伤处,疼的额上染了汗滴。
他没走上前,只是靠在窗口看着她那倔强的不肯哼一声的样子。
换做是男人,突然来的疼痛也会唏嘘吧,而她,只是用力的咬着下半片已经发白的唇瓣。
早上他们在他办公楼下分别的时候她还是个娇滴滴的好好地人,可是过了一个中午,她竟然成了这副狼狈的样子。
“疼就喊出来,女人不用忍痛。”
她不是不想喊,她只是喊不出来,就像是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那个脑袋上被她砸出血的人,那样从额头到眼睛,血流不止的镜头只有在电视里见过,还有小说里。
而今天她亲眼见着,并且是她亲手干的,虽然说当时是正当自卫,但是,那场面,她从未这么胆小过。
李阳又打抱不平还没醒过来,她这点痛,算不得什么。
只是心里也盼着,警署快点把这三个人的来历查清楚,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开。
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她一眼,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大夫是个中年女人,看着她倔强的样子还好奇的问了句:“怎么伤的?”
不会是被老公家暴吧?
“打架!”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打架,说完,竟然不由的笑了一声。
大夫却是吓的脸色苍白:“那也打的太狠了,这伤口是被什么弄的?”
她记得:“椅子腿!”
他打完电话再进来的时候,大夫已经处理好伤口,跟护士抱着刚才用的东西就跑了。
他还皱着眉,觉得大夫看他的眼神乖乖的,好像把他当什么地痞。
她侧躺着那个姿势没有变,感觉着他坐在身后,她在一点点的找回勇气,却许久听不到他的声音,着急的想要翻身,却突然被伤痛牵扯的疼的小脸泛白。
“我在!”他不冷不热的一声。
脸上的表情真如冰山,看着她疼却漠不关心。
她忍着疼,过了会儿才好一些,心里有些不得劲,低声道:“事情有点突然!”
他垂着的眸子才掀起,低低的沉吟一声:“是三个在劳务市场收保护费的小角色。”
傅执还是说了,她听着他解释知道自己的猜测有可能是对的,忍着痛爬了起来,望着他冰冷的脸她只是震惊的问:“是受人指使?”
他看她一眼:“躺下!”冷冷的一腔,眼神也冰凉。
卓幸却是固执的坐在那里:“查出幕后主使了吗?”
“我让你躺下!”他坚持,声音生硬。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拗不过他,乖乖的躺下,疼的咬着大半片唇,什么也不再问。
他要是不想说,她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在生气,可是他在生气什么?
她感受的到他的不悦,却感受不到他那样的原因。
当病房里渐渐地安静下去眼泪终于有些忍不住。
抬手,被擦洗过的柔荑堵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身子越来越弯着,缩在那本就不是很大的病床上。
她那么怕,可是,她竟然无处去说。
她承担不了的,当时发生的情况,那场模糊的混战,她想,或者往后很多年她都要在噩梦中惊醒。
但是就算那个坏蛋瞪着她想要瞪死她的眼神再怎么触目惊心,她却薄弱的闭不开。
但是抽泣声还是被他听到,他坐在那里五分钟,听着她低低的抽泣,强忍难受的样子心烦的又抬眼看着她缩在床上的后背。
“李阳醒了!”门突然被推开,华恩进来,声音也已经进来。
小幸听着声音立即从床上爬起来:“他怎么样?”
双眼通红还挂着泪,但是她急切的询问,来不及在乎。
华恩却被她的眼泪吓到,看到那个挺拔的背影坐在床前,华恩尴尬的用力的笑了一下,安慰道:“他很好,让你不要担心他。”
小幸的心才放心下来,低声说:“替我跟他道歉!”
不是谢谢,是道歉,或者当时她不逞强想让那三个人跟自己出去了断,他就没机会去逞强保护她。
华恩点点头没再说别的就出去了,问过医生小幸的情况。
她没有再看傅执,她没勇气,一直面对他如刀子般的眼神。
病房里的温度再次降下去,她擦干眼泪,手指尖触碰眼周围的肌肤,才发现肌肤好疼。
却是没在落泪,李阳没事,她也没事,那三个人也被抓了,好在虚惊一场。
他却看到她手背上被咬出来的印记:“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你说我是不是?”她低声问,倔强的很。
他瞪她一眼,还是忍不住沉吟,微微皱着眉头:“我现在不会对你怎样,但是等你伤好之后,我会好好收拾你。”
小幸立即闭了嘴,一个字也不再多说。
他收拾她的方式很特别。
她哽咽,委屈,他的体贴呢?
这么重要的时候却是在用最直白的方式这么赤条条的打击她。
又在医院呆了会儿,他在旁边看报纸,她就躺在那里休息,直到门被敲响,他才抬眸,护士打开门:“你们可以走了。”
他放下报纸,然后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起身去抱她。
“嗯!”小幸被吓一跳,他停下动作,就那么弯着腰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泛红的脸蛋:“自己走?”
小幸的脸蛋渐渐地发烫,她现在腿还紧绷的厉害,像是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他抱她往外走要回家,经过李阳病房的时候他突然慢下来:“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
声音很低,却冷的让人不寒而栗,她搂着他的脖子摇了摇头:“不用了!”
衣服都破了,形象也不好,她不愿意那样出现在别人面前。
他继续往前走,他还以为她会立即答应下来,不过不管她答不答应他绝不会让她进去的,反正人在他怀里。
他心里堵着气,抱着她上车后低着头在她面前,声音一下子低八度:“能坐住吗?”
她看他一眼,立即垂下眼帘,点点头:“能!”
却低头就碰到他的脸,只是一瞬间,看着她如受气小媳妇一般的不敢违背他,他的气便消了一半。
然后上车,回家的路上他也是把车开的稳稳地,怕颠到她。
别墅里一打开门,家的温暖扑面而来,她埋头在他肩上靠着,很感动。
他抱着她往里走。
灯没开,也不用开。
路线熟悉的两个人闭着眼睛也能找到主卧的门。
上楼后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她坐着,衬衣下摆破了一些,他低头就能看到:“先把衣服换下来?”
他低声问,眼神深邃漆黑,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尽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她点点头:“嗯!”
不敢看他。
“我会吃了你?”他低声问了一句,口气略带责备,冷漠的眼底却是正在回温。
或许是彻底只有两个人的地方,他们的家里,他的气真的一点点的越来越少。
她这才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垂下:“当然不是!”
“谁说不是?”他却立即反驳。
小幸吓的低着头什么也不敢吭声了,说什么都说不过他,打动不了他。
他不再弯着身跟她置气,起身去给她找衣服,看着橱子里她的睡衣,找了一件最性感的,却是刚要拿出来又放在里面,还是换了件舒服的,不过还是睡裙。
“自己能不能脱?”他低声问,拿着睡衣到她身边。
她抬手在衣服扣子,却转瞬停下,抬眼看了看他,抬手要拿他手里的睡裙。
他也不强求,给她。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她低声说,抬头看着他,小心翼翼,生怕他怀疑什么。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扒光了丢在床上,衣服也不让你穿。”他冷声道。
小幸有点生气,却不说话,也不换衣服。
“你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能碰你了,所以,我连衣服也不敢撕?”他如霸道的王者。
小幸觉得,他霸道的蛮不讲理。
反正他要生气,他就生气,她不跟他争执,浑身无力,也争不过他。
他突然笑了一声,坏坏的,然后弯下身子看着她,把她的手拿开,然后性感的手指伸到她的衣领,小幸不动,反正他要做的事情她拦不住。
本来就拦不住,现在又是伤员。
但是她以为他只是吓唬吓唬她,却没想到,一点点的,成了真。
她不再幻想他突然停下,小脸渐渐地越来越滚烫,再也没有了怒意,只剩下羞愧。
房间里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也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眼神,他帮她套上裙子,从头。
然后轻轻地拉下,她感觉着他指尖触碰到肌肤的时候,自己的身子好像就要瘫软。
但是,也紧紧如此:“待会儿我帮你擦一下,现在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晚上都没吃东西,他还没有虐待女人的毛病。
她不说话,躺在床上侧着身,红彤彤的小脸不面对他。
他也不气,反正今天下午已经气饱了,把毯子轻轻给她盖好,然后出了门。
当门被轻轻地关上,发出咔嚓一声,她的心也放松了一些,却是一直垂着眸。
回了家,就安心了很多。
他进了厨房,微微挑了下眉,做饭不是他的强项,不过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准备。
做个面总是会的。
挽起长袖切好备用的食材,上锅做饭。
模样却如专业的一般,挺拔的侧身从门口看去,没有一丁点的仓促,像个熟练这种事的人。
她躺在床上细想着今天中午那一场,如果不是那几个人突然出现,今晚,原本他们该是很快来的。
当卓亮跟幸美急匆匆的赶来,他刚刚把面条下到锅里,弄好后去开门,当看到卓亮跟幸美站在门口他也吃了一惊,转瞬却就让他们进去:“她在卧室休息,你们先上去。”
娘俩看着他大步朝着厨房去的身影还有些匆忙,当反应过来他在煮饭,幸美也是哽咽着,眼里的热泪不自禁的就要落下。
还好那个男人会关心她女儿,否则,她真是担心小幸自己在这里过不下去。
“走吧!”卓亮也担心卓幸,没心情去跟傅执打招呼。
娘俩便上了楼,卓幸正侧躺在床上垂着眸浅睡着,听到有敲门声,长睫掀开,美丽的瞳闪烁着点点的光亮,她好奇的转头,以为他不该是会敲门的人。
当幸美跟卓亮轻轻把门推开,小心翼翼的,娘俩的眼里全都挂满了担忧。
她看到亲人的脸吃惊的叫着:“妈!”然后立即坐了起来。
幸美跟卓亮这才上去:“快躺着。”幸美立即坐在女儿床沿跟女儿说着,要扶着女儿躺下。
小幸看着妈妈那担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是皮外伤,没关系的!”看着妈妈的时候,整个心都柔软了。
幸美的眼里含着泪,卓亮站在旁边说:“你把阿姨吓坏了,我说你只是小伤她还怀疑我是骗她,这么晚还非要过来看你。”
小幸听着卓亮说,又垂眸看着自己的老妈,抬手握着老妈的手:“放心吧,要是伤的严重我现在不是该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吗?怎么会在家?”
幸美想着也是,却说:“让我看看我才能放心!”
小幸立即有些羞意:“妈,哥哥还在呢,您怎么看?真的不要紧,不然我还能爬起来跟您说话?”
毕竟跟卓亮不是亲生兄妹,有着忌讳。
何况,伤的重不重都流了血,让幸美看着,肯定还是要心疼的,索性不给看了。
幸美行到儿子在才不再执意要看:“以后啊,可不能在随便什么地方都去吃饭,多危险啊,今天这事在发生一次,我的心脏病都给你吓出来了。”
“好,以后除非是大酒店,否则绝不进去。”小幸立即保证。
房间里一下子温暖起来,幸美的眼神里带着责备,却又有着无尽的宠溺。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回来后也没有进酒庄去工作,为什么那些人还要伤害你这个无辜的孩子呢?”幸美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想到女儿受伤时候的情景。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一生,直到女儿结婚她才能认认真真的当回可以关心女儿的妈妈,心里本就愧疚欠了小幸太多,今天不小心听到卓亮跟卓玉清的谈话她差点晕过去。
“好在有惊无险,您就不要再伤心了,哭多了要出皱纹的。”小幸握着妈妈的手宽慰到。
卓亮的黑眸盯着小幸那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由的想到自己今天在警署看到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