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宇受伤之后,看的是西医,这次陈妈妈带来的是中医。
陈妈妈虽然平时爱叨叨“一年之计在于生”,但在陈志宇掌握经济大权之后,她不敢演得太过分。
像这种带医生看看儿子哪里有问题,怎么生不出儿子的戏码,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的。
这回带中医过来也是因为陈志宇腿伤,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
陈妈妈一进门,就看到桌上的XX肾宝。
黑色包装盒的XX肾宝,陈妈妈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夏靖的独家配方,亲测疗效超强。
夏靖果然靠谱,拜托他没错,这就安排上了。
她怕儿子有心理负担,只是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睛。
“漧玺啊,这是张医生,好有名的,妈妈拜托了好久才把他请来,给你号个平安脉。”
中医师穿着白大褂,戴了一副眼镜,大概四十多岁,看起来很稳重。
陈志宇没有抗拒。
张医生号完脉,简单说了一下。
陈志宇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很健康,脉搏跳动强劲有力,气血旺盛。
张医生:“心跳快了一点,你刚刚是不是做了剧烈运动?”
陈妈妈看了眼儿子不方便的腿脚,寻思这根本没办法剧烈运动啊?
刚刚她来的时候,李秘书有些阻挠,进来一看,原来是夏青树和志宇孤男寡男单独在一起。
莫非......
陈妈妈的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
陈志宇想起自己刚喝了两杯补药,淡然道:“没有。”
间隔了五分钟,张医生再次号脉,陈志宇的心跳已经恢复了正常。
陈妈妈的目光有些许幽深。
号完脉后,陈志宇对着夏青树说道,“你脸色不太好,让医生把脉看看。”
夏青树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心虚小声道,“我没有问题,脸色不好可能是因为睡多了。”
见他拒绝,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陈妈妈来劲了。
“睡多了就是你最大的问题,对吧,张医生,在医学上那是嗜睡,也是身体出了问题。”陈妈妈对着夏青树说道,“夏同学,相逢即是缘,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既然这么大的缘分,还是不应该辜负上天的安排,让医生看看稳妥。”
夏青树:“............”
中年妇女劝人的逻辑简直无懈可击。
夏青树看着陈妈妈背地里和张医生挤眉弄眼,联想到上次荒唐的改名生儿子学说,暗道,这医生莫非是个神棍?!
他凑近一闻,果然在白大褂上面闻到了烟火味。只有成天在庙里烧蜡烧香的大师,才有这种味儿。
夏青树断定,这人看起来是个正正经经的医生,实际上是帮人算命的“大师”。
他放心地把手伸出去,放到号脉枕上。
张医生开始号脉,号了一会儿,有些皱眉。
陈妈妈比夏青树还紧张,“医生,他没有问题吧?”
张医生示意陈妈妈安静,“换一只手。”
夏青树递上左手。
哼哼,装得还挺像。
号完脉,张医生收起号脉枕,又道,“伸舌头,看舌苔。”
夏青树照做。
望诊完毕,张医生思索片刻,道,“小伙子是滑脉。”
夏青树歪着脑袋:“什么意思?”
张医生解释:“痰食积滞和女子妊娠会出现此脉象,但看你舌苔又不像是痰饮之症,你该不会是......有孕了吧?休息十五分钟,我再把一次脉,男子有孕的脉象比较刁钻,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张医生的语调欢欣,竟然有几分跃跃欲试。
夏青树忽然想起,有一次他去病房找父亲,父亲带着一群学生查房,正巧碰到一个特殊病例,那群学生看到特殊病例时,双眼放光,和张医生的眼神如出一辙。
夏青树:呜呜!
自己竟然成了小白鼠!
此人有两把刷子。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中医师需要给病人艾灸,身上也会有香火气。
他错把中医师身上的艾灸味误认成了香烛味。
夏青树:......
大意了。
“呵呵,医生,实不相瞒,我还是.....呢,怎么可能?”
夏青树小声小气地解释,将“处.男”二字含糊处理,背起小手,遮住了手臂上那颗朱砂痣。
这个时候越低调越好,千万不能胡说引起对方的兴趣:“我最近吃得有点多,可能是积食,刚吃了山楂,所以舌苔看起来很红。不用开药,我少吃一点就行了......”
陈妈妈站在一旁,眼神越发幽深。
这一夜,陈志宇睡得很不踏实。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旁边有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火山周围的空气非常干燥,空气里充斥着灰尘。
树木花草缺水枯死,四周弥漫着一股躁郁的气味。
他不停地吞咽口水,喉结上下翻滚,依然觉得口干舌燥。
他非常烦躁,浑身大汗淋漓。
忽然,一股清新淡雅的柠檬味萦绕在鼻尖。
夏青树出现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哥,那边凉快,我带你去喝水。”
随着对方靠近,那股柠檬味越来越浓。
酸酸甜甜的气息破开压抑沉闷的枷锁,周围的环境瞬间变换,心情也清新明快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跟了上去,拼命想要抓住那股青柠香。
然后,他和夏青树出现在一条船上。
四周是茫茫无际的海洋,他和夏青树在船上,随着波浪起伏飘摇。
海水是奶白色的,像绸缎般丝滑。
海浪四溅。
夏青树对着他笑了笑,嘴边的梨涡若影若现。
一截白皙的藕臂,触之冰凉,爽滑如美玉......
一道冰凉的海浪迎面而来,爽朗的海风萦绕身侧,他不渴了,也不热了......
一觉醒来,感受到身体的变化,陈志宇脸色有些黑。
他怎么会这样?
墨色的丝绵床单,颜色深了一大片......
陈志宇简单洗漱之后,独坐在阳台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曾经他以为,他这一生无欲无求,他强大的意志力能压抑住生.理的需求。
直到最近,夏青树的出现。
在人群喧嚣的白日,他几次差点失控。
现在,浸湿的床单和内..裤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原来,他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也有世俗的欲望。
香烟慢慢燃尽,在手指上凝结成长长的烟灰。
轻轻一弹,烟灰抖落在空中,裹夹着他坚持的信念,消逝在风中,未留下一点痕迹。
陈志宇仰起头,迎着初升的阳光。
如果下次小朋友再表白,他该怎么办......
也许,他可以尝试着喜欢。
但是,他终究不会拥有与对方相同炽热的感情。
陈家清晨,陈爸爸早起喂完鸟,抱着猫梳毛,陈妈妈抱着一罐补品在研究。
补品罐子上写了“生子丸”三个大字。
“老陈,你说咱儿子会吃吗?”陈妈妈打开瓶盖,看到里面核桃般大小的黑色药丸。
陈爸爸抱着猫,专心梳毛,头也没抬,“不会。”
陈妈妈皱眉,“你看都没看。”
“志宇几时吃过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陈爸爸抬眼一看,大惊,“这么大一坨,你是不是想把儿子卡死?!”
“滚!”
陈爸爸叹了口气,在猫头上亲了一口,“陈毛崽,咱老陈家延续香火的希望可能要寄托到你身上啦!”
“陈毛崽都配了两窝,毛大孙子都能自己埋屎了,志宇连对象都不知道在哪里?!”
“人还不如猫呢!”
陈妈妈放下“生子丸”,神秘一笑,“去去去,哪有拿猫和志宇比的,过来,我有话给你说,此事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陈爸爸将耳朵凑过去,和陈妈妈一阵耳语。
陈志宇离开后,阿姨进屋清洁房间,打扫到一半,阿姨心里一惊,脱掉手套,丢掉抹布,冲到陈妈妈面前就是一阵呼天抢地。
陈妈妈抱着补品,陈爸爸抱着猫跟在身后,悄悄潜入陈志宇的房间。
看到浴室里挂着儿子亲手洗的内.裤和床单上未处理干净的污渍。
陈妈妈和陈爸爸有一种过年般的喜悦。
太不容易了!
二十五年啊,终于盼到儿子打湿床单了!
他的儿子终于像个男人了!
这是好兆头,得去陈家列祖列宗牌位面前上个香!
两口子没高兴多久,陈妈妈接到一个电话,她和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两句,说电话的时候声音止不住颤抖。
挂完电话,陈妈妈闭上眼睛,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们陈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夏青树最近也爱做梦。
梦里,他总是听到有人在哭。一个小孩躲在角落里,看不清面容,一直在小声抽泣。
声音软软的,像奶猫儿一样,哭得人心都化了。
这样的梦连续做了好几天,梦中小孩子的身形越来越清晰。
梦里,他走过去,把小孩子抱起来。
小孩子的五官依然看不清楚,但是他觉得,这个小孩子给他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切感。
gu903();“乖,告诉哥哥,为什么哭啊?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