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春娘子怎么会在这里?”武好古有些惊讶地问。
“呵呵,”高俅笑道,“边喝边说吧……春娘子,可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且跟奴来吧。”春兰只是浅浅一笑,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往一处偏厅走去。
“高大哥,这是……”武好古干站着不敢挪步。
春兰怎么都是皇帝的女人啊!她怎么出宫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郎,”高俅压低了声音,“此处离端王府最近,有暗道相连,官家有时会微服到此和佳人相会,由春娘子主持。”
原来如此,这个赵佶还真会玩啊!
武好古明白了,原来这里就是赵佶在宫外的一个“体验生活”的窝点。赵佶一定是借口回端王府(端王府是潜邸,不会再派发出去,通常会改个道观什么的)看看,然后就通过密道进入了高俅府中……看来高俅才是真正的第一心腹啊!
高俅笑着说:“大郎,其实这春娘子该跟着你才是……你是花魁行的大东家啊!女人的事情,你该比我熟悉啊。”
这话说的……武好古心想:自己堂堂一个大儒,怎么就成御前皮条客了?
高俅也不管武好古怎么想,拉着他就进了偏厅,偏厅里面灯火通明,中间摆着个方桌,桌上已经放好了茶具,桌子边上放了一个红泥火炉,火炉上是一只镌刻着龙纹的银壶,白雾从壶口袅袅升起。
春娘子正在点茶,她用一个竹匙从纸囊中取出浓绿的云雾茶,放在一张白纸上,拂去细碎的茶末,投入紫砂壶中。然后拿起银壶,倒入沸水。她的手法极其老练,倒入的沸水刚好和壶口平齐,卷紧的茶叶微响着舒展开来,丝毫没有溢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随即飘散出来。春娘子拿起紫砂壶盖,熟练地撇去壶口的细沫,盖好,又用沸水淋在壶上。
在等待壶身水迹干涸的当口,武好古已经开始和高俅谈正事儿了。
“高大哥,你可知道枢密院兵学司的事儿吗?”
“兵学司?知道,”高俅一笑,“马上就要裁撤了。”
“肯定是裁撤?”
“那是啊……”高俅道,“这事儿本来就胡闹,中枢掌兵啊,祖宗家法是假的不成?这是要出了居心叵测的权臣怎么弄啊?”
“可是没了兵学司,来日北伐燕云谁去?”
“北伐燕云?不会吧?现在不是和大辽国挺好的吗?”
武好古听了这话眉头大皱,高俅后来不是太尉吗?怎么压根就不想打仗的事儿?
“高大哥,”武好古顿了顿,“你就没想过把兵学司拿在手里?”
“没想过,一点都没想过!”高俅连忙摇头,“这事儿太遭人恨了……大郎,你可千万别打兵学司的主意啊,这可烫手,也就是章惇那个老贼敢做。”
武好古皱眉,“那官家是何意思?”
高俅还是摇头,笑道:“官家从不和我说这些,我也不问。”
你就管拉皮条吗?
武好古腹诽了一句。
“那高大哥平日和官家都说甚底?”
“当然是女人,还有……琼林宫!”高俅笑问道,“大郎,琼林宫可是你的事儿!得抓紧准备了,现在太后身体不好,要是她老人家不在了,这琼林宫就能开始弄了。”
武好古想了想,又问:“那兵事该和谁去说?”
“你大舅子潘十一哥啊!”高俅道,“瞧官家的意思,是要提拔他做三衙管军,将来如果要北伐燕云,就该他带兵了。”
什么?潘孝庵带兵?他就一银行家!让他去大宋还能有救吗?
“高大哥,你就真没想过……”
“没有,没有。”高俅一摆手,“大郎,琼林宫才是要紧事情!官家胃口起来了,你可不能让他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