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军背后的运输线,光是从秦王川到兰州城就有150里……万一有点什么意外,问题可就大了!
所以钟傅这些日子,都亲自坐镇在后勤转运的要地水波城。亲自盯着大队大队的民伕车马,将物资从黄河对岸一波波转运过来。
可是后面不停转运,前面不断消耗,运输途中还有损耗……要攒出一点东西,还真是不容易啊!
昨天傍晚正好有一大批粮食运到黄河对岸,都拥挤在浮桥渡口,一群民伕辅兵又叫苦连天。钟傅这个安抚使也是拼了,一夜没睡,亲自坐镇监督。看着知兰州事张叔夜带着人马疏导秩序,集合队伍,安置民伕。忙了一夜,总算把大队大队的物资都集中到了黄河北岸,就等着发运了。
而在渡口熬了一夜的钟傅和张叔夜,虽然都困倦不堪,但还是顾不上睡觉,回到水波城后就开始一起翻看刚刚收到的军情急递。
越看越灰心!
现在除了河西,其它各处战场都已经收了。基本和西贼脱离了接触!东线借口防辽,泾原路则借口支援河西——把物资给了河西,他们自然可以歇了!
分明是东西对进,中路(指泾原)牵制,怎么打着打着就只剩下一个西路了?
两人看了一会儿军情递,已经是天色灰蒙蒙发亮的时候。这个时间,本该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间,可不知怎么,钟傅的节堂之外,忽然就是一阵喧哗噪杂。
然后就看见一个钟傅的心腹推门进来,连通报都忘记了。
“帅司,西贼!西贼的大队兵马来了……”
“莫慌张!西贼有多少?”钟傅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慌,西贼绕道攻击宋军的后勤线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且他也有所准备。
兰州城的兵力,他可是一点也没动用。都摆在兰州和水波城呢!足足有两万余众,而且还有名将王舜臣,足够应付西贼的偏师。
“多,很多!”钟傅的心腹报告,“探子回报,说是漫山遍野,足有数万之众!”
“数万?”张叔夜皱眉,“难道秦王川的西贼分兵了?”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钟傅笑道,“便是数万之众就能打下水波城了?倒是咱们在秦王川的大军可以趁机出兵……哪怕打不下秦王川城,打掉西贼的营垒也行!”
钟傅顿时来了精神,猛地站起身,“走,咱们去瞧瞧!”
……
漫山遍野的西贼来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到达水波城附近——钟傅、张叔夜和王舜臣三人都是知兵善战的,当然不会给西贼偷袭的机会了。所以早就把硬探游骑撒出100里外去了,哪怕西贼算准了时间,乘着夜色而来,也在几十里外被发现。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水波城外的民伕、辅兵都已经入城,黄河河面上连接南北的浮桥上也铺满了稻草,随时可以放火烧毁了。
至于水波城内的万余守军,都已经披挂整齐上了城墙,全都士气高昂的看着满山满谷的西贼。
大家伙儿虽然打得有点厌烦了,可是容易拿到手的功劳,谁他娘的嫌多?
这帮傻乎乎的西贼居然从秦王川绕到黄河边上,怕是走了有200多里了吧?他们带了多少补给?能坚持几天?想攻下水波城?做梦吧!以为宋军不会砍树?水波城周围早就是光秃秃一片,如个西贼不是带着木头上路的,现在连云梯都打造不了……
“三万?四万?”钟傅望着无边无际的西贼,脸上的喜色已经怎么都掩饰不住了。
终于熬到立功,立大功的机会了!
“西贼怎么会恁么蠢?”
持怀疑态度的是个胡子花白,身材高大的将军,正是熙河路兵马都钤辖王舜臣,驻扎在水波城和兰州城的两万大军,都归他指挥。
“的确有三四万呐!”张叔夜摇摇头,“这个假不了的……看上去还算严整,不少人是披甲的,应该是从秦王川分出来的。”
钟傅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机宜道:“去给高总管下令吧,告诉他,西贼分兵三万到四万来打水波城了。让他出击,把秦王川城周遭的西贼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