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他额头滚烫,身体冰凉,整个人如置水火之中。

姜昭昭一声不响,从头到尾盯着他看,目光将祁憬舟的脸描绘了千百遍。

她记起从前,每每她生病,他也是这样守在自己身边的。

有时候感染了风寒,她咳嗽得厉害赶他走,他不说话也不走,只冰着一张脸坐她身边拿着一本兵书看。

从下人口中得知,驸马爷为了陪她养病,推了所有的公务。

那时祁憬舟已与她冷战多时,她不愿多同他讲话,他也不愿同她争执。

外人看来的夫妻恩爱,就连公主生病,驸马爷也要赶回去照顾,不过是一人看兵书,一人捧着话本子看,各不干扰。

只有这时候,气氛才是最融洽的。

然后这样融洽的场景只持续了两天。

因为姜昭昭说了一句:“祁憬舟,我们和离吧。”

她难得地换回了从前软软的语调,一双手压下他正在看的兵书。

少女的墨发垂下,落在少年的肩膀上,与黑色的锦衣上的金色丝线纠缠。

说完这句话,姜昭昭看到他抬头,眼含冰碴似地看向她。

他坐在她的身侧,依靠着床栏,眸中是姜昭昭跪坐俯下身子靠近他的画面。

这人很少说话,现在又这样看着她,是想听听她还能再说什么。

“我和离书都准备好了。”

这么说着,她就从身后拿出了一纸和离书,上面四个大字,“一别两宽”。

她想了许久才写下了这四个字。

既然都要互相折磨,不如一别两宽,他一直在自己身侧,她就会一直忍不住折磨他。

她要什么得不到,情爱这东西,她当然也想得到。

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只希望那个人一定只爱自己,很爱很爱。

可她求得有点累了。

他与自己相伴,也不过是她的喜欢和一纸婚书的束缚,趁现在她还想放过他,他就赶紧走吧。

与她想象的画面不一样,祁憬舟先是看了和离书上的字,然后什么也没说,拿了和离书就往自己脚边不远处的火盆里一扔。

白纸瞬间被火焰卷没,烧成灰烬。

他用比窗外夜色还深的眼神,凉凉道:“倘若臣死了,一定成全公主。”

说罢,捞起自己的外衣径直朝门外走去。

要嫁我为妻的是你,要与我一别两宽的还是你,姜昭昭,你到底想如何?

望着离去的背影消失,床上跪坐的人合上了兵书,又捧着兵书下了床,将它稳妥地摆放在了书架上。

那行书架是一排整齐有序的兵法类的书籍。

……

看着看着,姜昭昭的手便滑落到他的眉骨上,少年似星辰的眼睛闭上,窥探不见属于少年的锋芒凌冽之气。

乖巧极了。

门被敲响,她快速地收回自己的手,思绪也被拉回现实。

“公主,要不在下来喂祁大人吧?您守在这儿整整一刻了,还是去歇歇。”

姜昭昭摇头,拿走药碗,她说:“你退下吧。”

小侍卫说:“可您今天快一天没吃饭了。”

“我不饿。”

“咕噜咕噜。”

小侍卫疑惑地看向她。

“等他喝下我就去吃晚饭,让人先准备着吧。”她无法只得说。

“是。”

门又被关上,姜昭昭端着药碗,犹豫是喊醒他,还是直接灌他嘴里。

端药碗的手位置换了又换。

她决定直接灌,如果不行再喊醒他。

这么想着,她舀一勺药汁后,轻轻吹了吹往祁憬舟嘴边递。

另一只手轻轻剥开他的嘴唇。

碰到嘴唇后,勺子往下一翘,药汁往外流。

很好,大部分药汁洒了个完,喂进他嘴里的寥寥无几。

“祁憬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