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绕着朱子豪走了一圈,手中有一把石灰恰好围着朱子豪撒了一个白色的圆,他人就在那圆心处。
“咬破自己的中指,然后把血滴在铃铛上。”
“那我眼睛可以睁开吗?”“不能!”
朱子豪:“……那怎么滴?”
“用心去感受。”
那公子爷娇生惯养的,哪里肯咬破自己中指,才一用力就“哎哟”了起来,查文斌摇着头索性把自己的宝剑递了过去道:“在上面划一下。”这才让他那小子破了一道小口子又哆哆嗦嗦的把血涂了上去。
“扯一缕头发下来,然后烧了它!”查文斌一边继续指挥一边双脚交叉的绕着朱子豪走,生怕那多出的一个影子就不见了,他用火折子点了朱子豪的那一小撮头发后迅速塞进了一个小瓶子里,左右晃荡了一下,然后再把那瓶子递给朱子豪道:“用这水抹在自己的眼皮上,然后睁开眼,用你的左手轻轻拍打自己的右肩。”
然后他对我说道:“转过去,别看,免得又晚上睡不着。”
我下意识的知道了大概会发生什么,体肤毛发受之父母,这是要让他们认亲!
姜家的人和姜家的后,虽然已隔百年,但先人们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子嗣后代,即使我那一棍子结结实实打在了它背上,它依旧是扛了下来,只因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朱子豪睁开眼却又两眼无神,就和呆滞了一般,我背过身只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查文斌也如同木雕一般候在他的身边,我们几个人就这样傻站在夜空的隔壁里,一直到我手上燃烧的那根香完全熄灭。
“好了!”我转过身,查文斌只轻轻一拍朱子豪的额头,他顿时像是醒了过来一般,揉了揉自己眼睛道:“怎么了?哎,影子呢?”
“走了,我见到了你曾外祖父,也就是你奶奶的爷爷。”查文斌这话说起来可不像是假的,他说道:“他告诉我,姜家的老宅子里有一口井,井里有些东西想让你去取出来。”
“我哪知道姜家老宅在哪?”
“胡庚林知道。”查文斌继续说道:“他还说,你奶奶造的孽需要你来还,他已经还不清了,姜家在下面过的很不好,有很多人找他们算账,叫你没事多拜拜神,多烧烧香。”
“你叫他没事别找我,我不认识他,什么曾外祖父,我姓朱,我是朱家人,跟他们姜家没关系。”他顿了顿说道:“还有,查大师,劳烦您再告诉他,我都没见过我奶奶长啥样,凭什么要我去还债?就算有什么事做得不对,冤有头债有主,轮不到我去还。”
查文斌拍拍朱子豪的肩膀道:“你是姜、朱两家唯一的血脉,当然得你还了。”
我一想到朱子豪莫名其妙的背上这一出就有点幸灾乐祸,刚想笑呢,我以低头发现,“咦,好家伙,我这也有一个呢!”可不,就在我身边,一个影子多了出来,看样子那东西就跟我站在并排呢!
“走走!”我也没多想,今晚这类东西着实见了不少,顺手撒了一把纸钱,再看,咦还在。我心想,你还挺贪,又抖了抖手上的蓝布说道:“找个裁缝给你做身新服,别拦路别挡道,走!”
再看,还在!我顿时有些恼火了,我抄起手上的哭丧棒一棍子就拍了下去,“啪”得一下,几个石头被我拍飞了好远,再一看,那影子还在,只不过从我的右边移到了左边……
第一百一十八章恰似故人
鬼魂有智商吗?我想或许是有的,至少它要比我灵活得多……
说不怕,那是看朱子豪的笑话,真轮到我自己,我也不过是一二十来当岁的社会主义三好青年,虽然早已不是无神论的簇拥者,可你要晓得有个不知道什么的玩意就趴你后背上跟你玩捉迷藏,那是一股怎样的心情?
“文斌,救我!”我大喊道:“甩不掉了!”
我本身是偏瘦的,那会儿也就一百二多点,跟个竹竿似得特明显,所以影子也是斜长的。多出来的那个则不同,它比我要宽上一倍左右,那脑袋大的就跟夜壶似得,那脖子和头之间都分不清连在哪儿。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个影子有些眼熟,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人老喜欢趴在我背上然后把我压的够呛。那时候我总是会伸手去抓他的耳朵,他总是会左躲右闪,就和现在一样。
查文斌见我有情况,已经提马赶了过来,我知道茅山一派的弟子多数杀气很重。这天正道脱胎自茅山,虽有些收敛,但情况紧急之下还会使出杀招,果不其然,查文斌手中已经多了一把一寸多长的铜钱剑快步往我背后绕去。
“等等”我喊道。
他拿着剑真准备往我后背扎去,听我叫喊也收住了手:“怎么?”
我照实说道:“我觉得它有些眼熟,挺像是胖子!”
查文斌狐疑地走到我身侧,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影子这会儿已经不动了,它就和我的影子贴合在一起,显得我的轮廓一下子大了很多。我听到查文斌喃呢道:“是有点像啊。”
这时,那影子动了一下,我看到一只手臂张开了起来,拖得很长,当晚的月色又很好,照亮了半个大地都是一片雪白。我清晰地看到那只手臂当前端的那只大手,更加奇怪的是,那只巴掌开始不停地做着动作:一下子伸出两根手指,一下子捏成了拳头,一下子又摊开,如此反复动个不停。
朱子豪道:“这倒有意思,这是在戏弄你要跟你划拳呢。”
“划拳?”“对啊,你看,那小子不是在搞剪刀包袱锤嘛!”
你小子想象力还真丰富,我准备让查文斌动手了,这不存心挑衅嘛!等等,不对,这东西在我们那可不是这么叫的,我们管这种游戏叫作:“石头剪刀布!”
“石头?”我轻轻喊道:“是你吗?如果是,你就出来……”
那影子不动了,它的手掌始终保持着捏成了拳头的形状,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诡异,查文斌慢慢向后退了几步赶紧掏出小瓶子准备让自己开天眼。
我继续对着四周的空气说道:“是你吗?我是小忆,你在哪?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吗?”
这时,那影子的手势又有了变化,它握成了一个空心圆,也就是在这时,查文斌已经准备妥当,只要他睁开眼或许就能看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很可惜,不知怎得,就在那一刻起风了,这戈壁上到处都是飞沙走石,一时间,那风卷起的尘土竟叫人睁不开眼睛。常年在戈壁上生活的人都有经验,他们把这种风也叫做地龙卷,一阵刮过就能吹散羊群,但是说过就过,绝不绵延。
等这阵风过去的时候,我的身上已经是一片狼藉,胡乱拍打了一身的尘土,口中鼻中全是杂质,稍作清理再看那地上的影子又只剩下我一人了。
“胖子?”我对着四周喊道:“你在哪,别玩了,出来啊!”
是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四周的亡魂都一下子全不见了,戈壁滩恢复了往日了平静。查文斌走到我身边说道:“没了,好奇怪,那一端的孤魂野鬼全叫这风给吹没了。”
“刚才那个是他吗?”
“没来得及。”查文斌沉默了一下又说道:“我倒希望那真不是他,也没什么道理,就算他是离开这个世界了,也不该出现在这儿。退一万步说,要是他去了那边,既然今天可以找到你,那之前就也应该早就来找我们了,躲藏不是他的性格。”
“也是,胖子哪里是那种人,就算他真成了鬼也不会轻易就放过我吧。”看着身后那祭台早就被那地龙卷给掀翻,我无奈道:“今晚还有收获嘛?”
“算是吧,有一点,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去姜家老宅。”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影子,是胖子吗?如果真是他,那么他就真的已经死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胡庚林老人一早就被乡里人接来了,姜家老宅的位置不难找,离古董滩东边三里地有一条小河沟,沟里的水只有不到一步宽。顺着河流的两边还能见到些许房屋的部分残留,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就地取材,用的是粘土夯墙的方式建的屋子,唯独姜家用的是砖,所以只要找到有砖墙的地方就可以锁定老宅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