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1 / 2)

空中何灼灼,名曰泥丸仙,紫云覆黄老,是名三宝君,

还将上天炁,以制九天魂,救苦诸妙神,善见救苦时,

天上混无分,天炁归一身,皆成自然人,自然有别体。

本在空洞中,空洞迹非迹,遍体皆虚空

……”

此乃道教无上典籍《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乃是三清之一灵宝道君度人亡魂的一段经文。灵宝:变化无方,曰灵,钦崇贵爱曰宝,也是“道”得别名之一,古万物皆是灵宝,万物皆可被此经文超度。

这也是查文斌无可奈何之举,这滔天的怨气依然成了比十八层地狱还要凶恶之处,他能做得现在只是一个道士该做的。这经文被他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无往而复,渐渐的胖子发现查文斌的周遭已经开始出现了许多绿色的小点,就像是萤火虫包裹着他,把那全身上下映射的通透无比。

自道家思想出现在神州大地以后,得道者屈指可数,近几百年唯武当张三丰一人可称得道。查文斌双目紧闭,可他心中却看得明明白白,周遭的阴灵已经感受到了他的超度,翩翩升起的鬼魂开始越来越多的向他聚集。

死了六千年的人们终于感受到了轮回的召唤,没有可以一直存在的阴,也没有可以一直不灭的阳,阴阳轮回乃是天道所归,万物皆有道生,何况是人?

河图说,如果那一次他师傅成功了,那么他就得道了。我问他,怎样才能算得道?

河图告诉我说:问道,闻道,知道,行道,才能得道。

后来我才知道,问道是开始,是生命的思索;闻道是认知的过程,所谓真法难闻,探索的过程是坎坷的;知道是认知的结果,理解是知道的准则;行道是身体力行,只有行道才能使得道长存。

何为行道?身体力行,心无杂念,一心向道,他问我说,这世上可以有几人可以抛弃自己的生命去行道,又有谁在那样的情况下心中还在坚持着道。他喝了口茶莫不骄傲的告诉我说:“佛教说地藏王菩萨说,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可是地狱怎么会空呢?只要人有恶念,这地狱永远便空不了,善恶皆是人本性,人之初属善恶便已在心中发芽。我师傅想度空那千万阴灵,只可惜他不知道,若是可以离去,几千年前便可以离去了,那里是不周山啊!”

我不解道:“不周山是神话传说,河图,你不能乱编故事。”

他笑着说:“信不信随你,昆仑是龙脉始祖却也是至阴之地,若不然这么好的风水,你想想为何至今昆仑周遭仍然是人迹罕至呢?”

查文斌当时做那个举动完全是下意识,也正是因为他心中有道,心系天下所以才会有着那一幕。胖子说他亲眼看见当时的天空开始慢慢低垂,原本的乌云绕着查文斌的头顶开始低俗的盘旋。慢慢的,黑云中开始出现了一点白,接着那白色的云逐渐又开始慢慢增多,也不知道他念了多少遍咒,胖子说起码不下三百遍,一个巨大无比的阴阳太极云层终于出现了!

满身的绿色开始向着太极云飞迸去,就连那个大祭司也不得不抬起了他的头颅仰望着天空,慢慢得头顶开始撕裂,太极图的阴阳鱼眼出漏出了一个小小的圆。一束阳光从天直射而下照耀到了查文斌的身上,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传说中,地狱是黑暗的,是永远也见不到的光的,光明象征着阳间,就和鬼魂不会出现在白天一样,阳光是属于众人的,活着的众人!

巫师的身体开始慢慢离开了地面,他不由自主的往上升起自己的魂魄,这些受尽了六千年折磨的亡魂终于是要去轮回了……

万千的军马开始停止手中的刀剑,它们第一次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彼此那早已腐烂不堪的身体,幽幽的经文穿越了时空,直击灵魂的深处,去吧,去到你们该去的地方吧……

忽然间,天空那太极图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闪电,胖子说,那道闪电瞬间就把太极撕扯开了一道口子。接着,太极云开始分崩离析,原本那些已经飘到半空中的绿点又重新下落,如雨点一般,有得落到了照射在查文斌身上的那道光柱上,转瞬之间就烟消云散了。更多的,包括那个巫师在落地之后瞬间便再也瞧不见,等到查文斌额头猛地向前一倾时,整个大地又恢复了往昔的面目。

三具尸体冰冷得就躺在他们的跟前,不远处,有一人跪坐在地上与他隔岸相望,那人不风起云还会是有谁?更远处,一个老者抱着一具年轻的尸体正在嚎啕大哭……

那一天过后,很多人都走了,三教九流的人走了,钱家的人走了,钱韶的身体据说已经找不到完好的部分,全身上下好似被万种野兽啃咬过,几乎没有一寸皮肤还是完整的。查文斌看过那咬痕,他说那是被鬼咬得,他的魂魄在一瞬间被万鬼啃食殆尽,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遭受了如此的变故,抬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证明就在不久之前他遭遇了不测。

查文斌后来回忆过,当他念到第三遍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没有意识了,后来的事情完全不是他自己的掌控,只是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

他们三个人出来的时候反倒是查文斌扶着他们,左边一个胖子腿脚都已经软了,风起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的身上全是污秽之物,问他他也不肯说,头发乱糟糟的,双眼通红,胖子说他觉得小白脸那一天身上有杀气……

五大家族去掉其一,张若虚说,违罗门令者杀无赦,钱家怕是从此要在江湖上除名了。除了胖子,没有人知道里面的查文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都将在他们心中永远是个谜。

傍晚,高原上难得出现了红色的晚霞,查文斌靠在帐篷外道:“这倒是个祥瑞之兆,也不知道秋儿现在还好不好。”

下午回来的时候,风起云告诉他叶秋已经进山了,前方有一道峡谷,宽与百米,深不见底,他说他亲眼看见叶秋走了过去,等到他再过去的时候赫然发现无从下脚。站在万丈悬崖边,风起云大声喊着叶秋的名字,但他浑然没有听到,就是那般走了过去。

胖子疑惑道:“没有路,难道他是飞得?或者那个压根不是叶秋,是他的鬼魂?”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一边用力掌着自己的嘴巴一边道:“呸呸呸!”

罗门的人还在磋商着下一步的行动,压根还没走进去人手就折损了大半,其中一人还是罗门的接班人。不多时,张若虚带着另外三位来到了查文斌的营地,这几位来是打探的。

“查老弟,还有这位风兄弟和石兄弟,这里面是否真的是活人进不得。”

查文斌点头道:“是不得进。”

那唐问天道:“那你们是怎么进来又出来的?而且这位查先生进出犹如是在逛菜园子一般毫发无损,反倒是我们的人……”

胖子一听这话立刻就站起来单手一把抓住唐问天的衣服领子道:“小逼崽子,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有话就明说,要是不服气,你胖爷让你一只手,我们查爷小命都差点丢了几回了就寻回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他那眼珠子一瞪活脱脱就是一李逵在世,那唐问天还仗着自己身份道:“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嘛,把手给老子拿开!”

突然间,一道寒光闪过,唐问天一声惨叫顿时用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张若虚低头一看,那地面上一只完整的耳朵正还在冒着鲜血……

第一百四十二章黄雀在后

风起云手中的剑上还在滴着血,被削去耳朵的唐问天痛得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还在继续叫骂着查文斌,张若虚看到风起云的身体只是轻微得晃了一晃,“刷”得一下另外一只耳朵也被他削了下来。

唐问天满脸的血,被人活生生得剁下来双耳,而且还当着罗门一干人等的面,此刻那些家主们竟然无一人敢出来质问,甚至连大声喘气得都没用。

如果说他们认为贼王容平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快到可以让他们看不清他的动作,那么风起云则根本是看不见就已经完成了杀戮,方才若是他想,那一瞬间的功夫便可以带走几条人命。他的剑如同他的人一般,是那样的优雅,就连杀戮都显得那样的风度翩翩。

唐问天这下是彻底被风起云给弄得没有半点脾气,他觉得眼前这个同龄人随时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只要他想的话。“张伯伯救我!”

张若虚一脸苍白无力地说道:“查老弟,这……”罗门五大家族纵使是有不合,那也属于内部矛盾,自古就是罗门欺负别人,还从未有人敢在罗门头上动土。唐问天虽然是唐家庶出,可唐家是个什么角色他们心中都是有数的,唐门一脉已经稳坐五大家族之首八百余年,其门徒之广,势力之大,财富之多已经不是其他人所能抗衡。唐门这一代的家主名叫唐远山,表面上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但是坊间传言其黑白两道通吃,就连大名鼎鼎的福清帮据说也不过是唐远山的养得其中一只手。

查文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风起云,自他俩认识起,他从未见过风起云的思绪波动如此剧烈过,他的眼中有杀气,他是真得想要杀人!

“若是你再多敢言半个字,下一刀我就要了你的命!”说罢,他转身便回了营帐,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被自己叫“小白脸”外号的男人,什么时候这家伙竟然开始跟叶秋有那么一点像了,能动手的绝不多话……

“老爷子,你也看到了,是这个孙子嘴欠。”胖子在该落井下石的时候他绝不会错过,跟着朝着那地上哼哼的唐问天屁股上就是一脚踹过去道:“我们查爷不认什么唐家李家,就认个狠字,今天算你小子命大,还有个活阎王不知道去哪里快活了,要不然还有命在这求饶呢!”

“老爷子,”查文斌起身看也不看地上的唐问天道:“各位都是我敬重的前辈,苗老爹还是我知青时候的长辈,算得是自家人了。恕我直言要想靠外力过这一片场地怕是办不到,里面埋着得万千将士亡魂不归,早已成了一片修罗地狱,原本我想试图超度一番,就在要成的关头又失败了。”

丁胜武道:“怎得会失败呢,要不然叫容平兄弟助你一臂之力。”

“没用的,”容平摇头道:“我听他的描述,下午的时候纯属是个机缘巧合的机会,查老弟天资过人,一心向道,是感应了天地,我从未听闻过有人靠念诵经文还能显出道始真身。我茅山一派往上除祖师爷曾有幸见过老君身影外再无一人,这般的变化除去老弟个人的修为之外,还要一些巧合的,如今既然失败了那便是败了,这山中应该是有一股更强的力量封印住了这些亡魂,方才我还看见昨夜死去的那几人的魂魄就在周遭营地游荡。”

“哪呢!哪呢,查文斌你赶紧弄两道符啊!”胖子听他这么一说当即觉得汗毛一竖,这人便是这样,里面的万千亡魂大军你或许还不会怕,可若是见到身边熟悉的人成了鬼魂来找你,那种感觉就又完全不同了。这是因为,你知道他死了!

查文斌道:“死在这儿的人都出不去,魂魄不死不灭,仍受那无尽的轮回煎熬之苦。我有些明白何为地狱之门了,门向你敞开,一步跨进永世不出。几位前辈,我还有位兄弟至今下落不明,左思右想子时我便起身进谷,此番前去凶多吉少,你们愿意一同也罢还是坐等与此都好,大家就在此处别过吧,至于丁前辈,你的人我就交给你自己看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