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用了,山里这个季节多虎狼豺豹,万一伤着你们可不好。”说着苗老爹便去推门,查文斌立即对叶秋使了个眼色,两人马上跟着追了出去。
院子里,苗老爹回头道:“你们回去休息吧,大老远的来,舟车劳顿的,明天早上兰兰给你们准备了饺子。”
“苗老爹,”查文斌说道:“恐怕这么晚了没什么狍子可打了,只有一些耗子可能还在田头窜着,而且这外来的土耗子凶的很,喜欢乱咬人,我看还是我们陪着一块儿吧。”
“就是!”这时门又被推开了,胖子打着哈欠一边走一边道:“要说捉耗子,我们可比狗鼻子还灵,来的路上就闻到了耗子味儿,要说再怎么着,这屯子也算是我们的第二故乡,有人闹咱的娘家,那可不就是往我脸上戳嘛。”
苗老爹紧了紧背上的枪带道:“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胖子道:“只知道有一伙儿耗子来了,估摸着是奔着咱屯子的,老爷子没见着?”
“是有这么一伙人,来了有个把星期了,满山头的转悠,说是什么地质队的,就住在对面山上以前那块玉米地里,我看他们转了几天才选好目标,估计就是今晚动手。”
正说着,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就跟那爆竹爆炸似得,胖子耳朵尖,一下就听出来道:“狗日的,还用上炸药了,娘的估摸着是找到窝子了。咱们现在过去正好,等我们到的时候,那帮耗子准在地下,咱来个瓮中捉鳖。”
那块玉米地,他们可是熟的很,当年夜里没少在那片地里看苞谷。当时那片地就是光秃秃的,这到处都是林子,唯独那片地上只有低矮的一些野草,屯子里也试过种一些果子树,没有一样是能成活的,唯独种下玉米勉强还能收几个,但比起山下那是差远了,那时候粮食紧张也没办法,多一点算是一点。
过去那是没经验,要是现在,他们估计都能看出问题来,像这种表面上不长草的地儿多半下面是古墓,因为过去一些墓葬夯土夯得过于结实,那就跟铁饼似得,所以导致土壤不透气,种啥啥活不了。
老远的就瞧见有两盏矿灯在那转悠,猫着腰的胖子瞅着那地上的帐篷里也还有影子,地面上正架着一个轱辘,有个伙计正在摇着那轱辘往下放人呢。果然是一伙地老鼠,他自言自语道:“敢在老子地盘上找食吃,找死啊!”
苗老爹斜着眼睛看着胖子道:“怎么,你们也是来搞这个的?”
“没有,没有,没有。”胖子赶紧拍打着自己的嘴巴道:“都是跟丁胜武那个老不死的混久了,这张嘴就是江湖话,您可别见外,我们就是来看看您的。”
“可以过去了嘛?”查文斌问道。
胖子道:“再等等,一般下地的至少是两个人,等他们第一批东西运上来注意力就会全被吸引到地上,那时候咱们一举杀出,就犹如天神下凡,嘿嘿。”
约莫半个小时,那盗洞上边还没有东西出土,胖子也有些纳闷道:“没道理啊,怎么手脚这么慢,就这点手艺也敢出来混江湖?有点不对劲啊,怎么着这应该是一伙老手。”
“什么意思?”苗老爹问道。
胖子道:“你看那块玉米地周边根本没有多余的土,这说明他们用的是挤压定向爆破法,会用这种办法打洞的那层次都不会太低,一般都是直接炸到墓道里,而新手都是掘土蛮干的。这下地有下地的规矩,东西要出来的快,不然谁晓得下面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一般十几分钟第一批货肯定是出了膛子了,这么墨迹,要么下面挺难弄,要么就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正说着呢,忽然那摇轱辘的两个人冲着帐篷外面嚷嚷着什么,隔着有些远他们没听清楚,不一会儿就有人从帐篷里跑了出来,看他们的动作很是激动,那两个人开始不停的摇着轱辘,不一会儿一个人被他们拖着从那地底下给拽了出来,只看到仍在一边倒在地上是一动也没动……
第七十八章当年的金币
“果然出事了,”胖子道:“这八成是个凶墓,那个伙计估计被吞了,活该作死这帮土耗子。”
苗老爹捏着手中的猎枪道:“走,既然来了,那就一块儿上去瞅瞅。”这些个后辈有多大的本事他已经见识过了,尤其是那个一脸冷峻的小哥,这个人去年在昆仑他可是见过,那是相当了得,手中那把寒月刀在罗门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顺着黑,那伙人的注意力这会儿完全不在四周,等摸到那块庄稼地的旁边,胖子第一个跳了出去,手里拿着一根木棍道:“干啥的!全都不准动!”
那伙人被惊得个正着,回身一看,原来是个胖子,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子立刻就要往腰里去掏东西,胖子眼疾手快,蹲下身去拔出匕首“嗖”得一下飞了过去,那人顿时一声惨叫,手腕被扎了个正着。
余下的几个连忙拿起地上的铲子铁锹就要上来打胖子,这时苗老爹跟着上来手里的猎枪一搂火道:“不准动,谁动就打死谁!”
手腕被扎的那个也是条汉子,捂着手臂死死地盯着胖子道:“几个乡野匹夫,一条破枪,一个老头就想挡住我们锋利的洛阳铲,兄弟们给我弄死他们!”
这时,一个人影飞一般窜了出去,叶秋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可是对付这群土耗子那也是绰绰有余了,等到那个夹克男子下巴上挨了一脚倒飞出去,其余那些人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年轻小伙子,手里还拿着一把十分古朴的黑色短刀。
胖子不紧不慢的上前去对着一个手拿洛阳铲的家伙问道:“你们谁是掌眼?”
“大哥,放兄弟一马,我们就是下苦的,刚才被你们打的那个才是老板,我们这是头一回,啥也不懂……”
轻轻拍了怕那个被叶秋踹翻在地的家伙,胖子从他的后腰上搜出了一把锯断了的双管猎枪,顺手就给抄到了自己身后道:“你刚才不是很牛逼嘛,还锋利的洛阳铲,你知道你家祖师爷是谁嘛?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嘛!”
他起身拿过一旁地上的洛阳铲照着那人的大腿就是狠狠一下扎了下去,如今的胖子已经是越发的凶狠了,他知道这些盗墓的都是亡命徒,要是你不狠,一旦被他逮着机会准一口反咬你。别看现在控制住了场面,可除去下地的那俩,他们可还有六个人呢,他不下个狠手怎么镇住那些亡命徒?
夹克男被他一铲子扎得那是叫的鬼哭狼嚎,蜷缩在地上不停地滚来滚去,这会儿查文斌才说道:“刚才那个下地的已经没气儿了,应该是窒息死的,浑身都是沙土。”
“怎么了?”胖子问那个摇轱辘的道:“说说吧,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条子,也不是黑吃黑的,咱这块是老祖宗的地儿,你们打哪儿来的,来干嘛,下面的情况咋样。给你们一根烟的功夫,把舌头捋直了,打卷的话,我不介意用刀子给你们削平了。”
这样的出场方式,对于这伙人来说是足够震撼了,其实在一般的盗墓团伙里掌眼的和支锅的才是核心,一般的下腿子和苦力都是外面找来的,他们也都是为了点钱,谁也不至于把命搭进去。一看胖子和叶秋那杀神的模样,这些个人就全都交代了,原来这伙人是打沈阳来的,那个被踹翻的夹克男叫做常严,道上也有人叫他“阎王”,说起这个人那胖子还真有点印象。
早些年,在关中道上,刘三爷手下有个马仔,跟着三爷前前后后干了七八年,也算是个老臣了。后来因为在一个墓子里这个马仔下地的时候夹了颗猫眼石,要说他也真能整,给架在自己的屁股眼子里,硬是在出坑的时候逃过了三爷的检查。
后来这颗石头就被拿出去出手,可是收货的人眼力界不差,一眼便瞧出这石头和三爷卖给自己那批货是同一个膛子里出的。这关中道上都是丁家的势力,说白了那就是一家人,这件事很快就捅到了刘三爷的耳朵里,而这个马仔也因为坏了规矩被剁掉一根小手指给撵出了关中道,这个马仔就叫阎王!胖子当年刚入伙的时候,听三爷的人讲规矩,特地提了阎王这个例子,说他算是老臣才饶了一条小命,若是新人那一准就给埋在坑里陪棺材了。
这个阎王被赶出关中道以后就一直在西北和东北一带溜达,自己拉了点人头,以各种勘探收破烂的名义常年在乡下活动,他有一个搭档就是一直在帐篷里没出来的,外号小地仙,听说原来是从白云山上下来的道士,懂些堪舆之术。后来他们又高薪聘请了一个懂爆破的,这些年总的来说还算是混得不错,这回来东北也是事出有因,他们这个点子是买来的。
在这条道上,各种分工那是相当明确,有一类人手上有资源,就是墓资源,他们管这个也叫做点子。规矩就是一个点子我卖给你,这下面有货没货我不清楚,大概是个什么年代什么规格我告诉你,你给我多少钱,这也有可能是被前人趟过的空膛子,就跟现在玩赌石一样。
这些年,国家打击的严,阎王这波人也不好混,在东北一代整的乡下乱晃的时候遇到了个人,这个人是主动找到的他,说是在一个叫野人屯的地方有个相当好的点子,来人还有实物为凭证,那是一块金疙瘩。都是道上混吃的,这阎王一眼就认出那是一块好东西,来人说,这只是其中一点,那片地儿可有个大宝藏,说是当年青丘国的,并且他还知道青丘国的皇帝陵在哪。
关于这个青丘国,那又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总之这是一个古国,还是在一些老黄历上有些记载,比如《山海经》中有着如下内容:
说大禹等人再继续前进,来到了君子国的北面,到了青丘国。而到这个国家是需要经过那长有虎身、八足、八尾、八个脑袋的水神吴所居住的朝阳之谷的。青丘国的人也种植五谷,纺织丝帛。这个国家出产一种狐狸,四只脚,九条尾巴。每当天天下太平时,它们便出现在人间,以显示天下的祥瑞。据说禹在涂山娶妻之前遇见的那只九尾狐,就出自这个国家。而在青丘国中,九尾狐族在这里有着绝对的地位,没有任何的种族敢轻视九尾一族,即使是上古遗留的强大神民,这个传说后来也就伴随着东北另外一个职业:出马仙的诞生,这个青丘国大抵是第一个把狐狸当做神仙供奉的。
那会儿查文斌和胖子就在西山里头发现了个狐狸雕像,还在那雕像的后面发现了那副和小白模样十分相似的画。
而据查文斌所知,当时有金子的人多半是死了,比如当年第一批到这里来财宝的四川钱家几乎全军覆没,后来的邱大爷也死在那场天降陨石里,而唯独有可能手里捏着那金币的只有是老支书家,当时查文斌找到的那一枚就在他们的手上。不过当时,他被胖子和老夏给弄在那水潭下方,也不知道死活,胖子赶忙问道:“苗老爹,当初那老支书他?”
“死了,”苗老爹道:“说是你们用石头砸的吧,人当时是没死,后来被他儿子抬上来后不久就死了,死之前老是唠叨说是有个狐狸要接他去菩萨那儿,后来正到死了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他屁股上多了一撮小肉条,看着就像是尾巴一样。再后来,他那些儿子们都陆续搬了出去,这几年也没回来过。”
“还有这邪门的事儿呢!”想起当年那个老恶棍胖子还是气不打不处来,基本现在就可以断定是他的儿子干的,不过那小子留了个心眼,没把出金子的地方告诉他,倒是让他们在山坡上乱转悠。
说着他对那个叫作“小地仙”的人道:“兄弟,你们让人给坑了,真出金疙瘩的地方不在这儿,人家这是让你们来趟雷子的,还以为捡到宝了。”
“出去的人里头,也就他们知道的最清楚,人总是贪心的,这些年过去了还在惦记着这里的东西,”查文斌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也不过就十七八的模样,嘴唇上的胡须都还是绒毛,那一身装扮一瞧就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他也同情道:“把人带走吧,善后的事儿要做妥了,这事儿我们可以不告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