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冯子期没怎么睡好，一整夜都在做噩梦。

醒来的时候，浑身是汗。

好在身边有顾宁陪着，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不至于很害怕。

顾宁一直都抱着她，这样的怀抱让她心安了不少。

**

翌日一早六点不到，冯子期和顾宁就醒了。

今天是老太太的葬礼，一家人都来得很早。

昨天晚上冯子期哭了太久，醒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小叔和小姑看到冯子期这样子，走上来劝她；“子期，你也别太难受，人都有这一步的，你奶奶她年龄也大了，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

冯子期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就一直在点头。

早上顾宁为她买了早饭回来，但是冯子期完全没有胃口吃。

事情堆积在一起，她根本提不起来任何吃饭的心情。

于是，一早起来就喝了一杯柠檬水，算是过去了。

……

八点钟，已经陆陆续续的人有人来祭拜。

其中不少都是冯子期父亲的朋友，这些人只有冯子期认识，所以，她必须上去接待。

当然，这期间都是顾宁陪同的。

这些人大多都知道冯子期和秦唐的事儿，现在看到冯子期身边站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大家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也是，这世界上可没有人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当时秦唐对冯家做的那些事儿，他们这些围观者看了都觉得没办法原谅。

今天海城的天气很好，眼光明媚，有海风。

九点钟，秦唐将车停在了院子前，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为了配合今天的场合，他穿了一套纯黑色西装，里面的衬衫和领带全部都是黑色的。

秦唐气场强大，而且在海城知名度高，再加上他和冯家的关系，刚一进来，不少人就认出了他。

这其中不少人，现在还是公司的股东。

秦唐的气场过于强大，他进来之后，冯子期整个人都愣住了。

手脚冰凉。

顾宁自然也看到了秦唐。这不是他第一次和秦唐面对面对峙了。

冯子期看到秦唐之后，就想到了下落不明的阿金，以及顾宁的那封停职邮件。

这些，都是拜他所赐！

冯子期浑身颤抖，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才忍住上去给他一个耳光的冲动。

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秦唐还把她当成以前那个任由他揉圆搓扁的人。

“冷静一点。”顾宁捏着冯子期的手，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指尖的冰凉。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之于冯子期的意义。

秦唐并没有上来和冯子期说话，甚至，路过的时候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周围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秦唐和冯子期的关系，秦唐在这种场合下出现，不少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围观的。

秦唐的行事作风大家也有所耳闻，他从来不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所以，谁都没想到他会在今天出现。

秦唐越过冯子期和顾宁，走到灵牌前，拿了四炷香，跪下来给老太太磕头。

旁边，冯家的小叔和小姑看到这一幕，也是摸不着头脑。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把秦唐当成敌人，也没想过他竟然会在今天出现。

而且，还这么真诚地给老太太上香了。

在场的人有谁见过秦唐跪下来给人磕头的？

看到这一幕，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冯子期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她很茫然，完全不知道秦唐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说实话，当他跪下给老太太磕头的那一刻，冯子期是有些心软的。

她之前也见过秦唐下跪，那是在秦远山去世的时候。

但是那会儿他只是晚上在照片前跪着，好像从来没有磕过头。

正是因为了解秦唐的性格，所以看到他做出这种类似的举动之后才会惊讶。

上完香起来，秦唐走到了两位长辈面前。

他微笑了一下，微微颔首，打招呼：“小叔，小姑。”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站在不远处的人听到。

在场的谁不知道秦唐和冯子期几年前已经离婚了？

他这么喊……又是个什么意思？

两个长辈面面相觑，经过眼神交流之后，冯家小叔最先开口，语气很是客气。

“来了啊，辛苦你了。”他先是表示了感谢，之后又说：“你跟子期都分开这么多年了，还是改改口吧，免得别人误会。”

“嗯，也好。”秦唐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勾起嘴角，声音听不出喜怒：“不好意思，可能叫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