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他淡哂一声,又道:“你知道那是什么焰火,就这样草率……”

话没说完,他看到阮秋色红透的眼眶,突然说不出半句批评她的话了。

“放了就放了吧。”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册放回架子上,“去四楼,找四百六十二号书架。”

阮秋色没犹豫,拿了秘书监桌上的灯盏,转身就往四楼跑。时间紧迫,也不知道火势如何,能找到关于蛊毒的记载固然是最好的。

卫珩一直背对着那具尸体,缓慢地挪着步子,也跟了上去。

四百六十二号书架上果然是关于含光国的记载,眼下火势还没蔓延到这里,阮秋色飞速地翻阅着,努力搜索与“蛊”这个字相关的信息。

卫珩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和她一起找。

外头传来不小的响动,像是有人群朝这边奔跑过来。紧接着响起的是时青的声音。

阮秋色正想回答,突然一声巨响,两人脚下一歪,似乎是三楼的梁柱烧塌了,眼看四楼就有倾覆的危险。

他们不能再耽搁,卫珩随手抓了没检查过的几本书册塞进怀里,阮秋色依样效仿,但两人一共也拿不了几本,便要赶紧离开四楼。

不知怎的,阮秋色忽然看向了书架上某一册自己刚刚翻阅过的册子。她方才翻得急,倒没在这本上找到蛊毒的记载,只是不由自主地被那册上三个字吸引了视线:情丝绕。

她心里一动,把那册子也揣在了怀里。

后面的事情时青也知道了。

“王爷,这凶手下毒,杀人,放火,实在是嚣张得很。但眼下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

时青的声音里难得忧心忡忡:“方才看到那白焰,我匆忙调集了三百府兵赶到宫门外,还传令给了京畿营的驻军,令他们整装待发。虽然当时一看到秘府方向有烟,我觉得事出有异,就以救火的名义协同禁军入了宫,但今日这一番动作,落在陛下眼里,多半是……”

卫珩摆摆手,制止他说下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他顿了顿又说:“这事别让阮秋色知道。”

时青明白了今日多半是阮秋色自作主张,放出了白焰,只好叹一口气道:“阮画师方才为何要自行离去?秘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卫珩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他思忖良久,到底是觉得时青是身边最为可靠的人,犹犹豫豫地跟他商量:“假如……本王是说假如,你无意间轻薄了一位女子,那你该当如何?”

时青瞪圆了眼:“王爷轻薄了阮画师?!”

他跟了卫珩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想到过,“轻薄”二字会真的落在自家王爷头上。

这种自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的喜悦是怎么回事?时青不敢往下细想。

卫珩面上一抽,颇有些不自在地把头偏向了一边:“本王说了是无意。”

时青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王爷将阮画师轻薄到了何种地步?”

卫珩回忆了一番方才自己贴在阮秋色颈间的场景,白玉般的耳根突然变得通红。他本就不是会与时青一一讲明的性子,便掩唇轻咳了一声道:“本王不是那艳本里的浪荡子。虽然是无心之失,但既然做了,本王负责就是了。”

第28章撩他一想到自己将要踏出勾搭心上人的……

阮秋色心里装着事,一路纵马疾驰,却没直接回书肆,而是到了莳花阁来找云芍。

她在门口下了马,就看到云芍的侍女提着一个竹编衣箱,刚出了莳花阁的大门,正快步走向一辆停在街角的马车。

阮秋色认出那马车是云芍专用的,车壁上绘了盛开的芍药,便赶紧跟了上去。

“阿秋,你来的正好,”云芍眼睛一亮,招呼她上车,“我正要去西山别馆泡汤泉,去去晦气,你正好与我同去。”

盛京里一到冬日,便很流行泡温泉。京中的浴场多是以煤炭供热,只有西山脚下有几处天然泉眼,水里富含硫磺,很是养人,都建成了温泉别馆,价格不菲,供京中的贵人消遣。

西山离京有一个时辰的车程,阮秋色惦记着蛊毒案,就想要推辞:“不了不了,西山太远,而且我也没带换洗衣服。”

云芍不由分说地将身子探出马车来拉她:“今日我做东,宿在西山别馆,明日一早送你回来,一点也不折腾。我带的衣服有三四身,你挑一套便是了。”

她这才看清阮秋色一身烟灰,狼狈得很,便笑了起来:“你这是刚去矿上挖了煤吗?怎么脏成这样。”

阮秋色还有些犹豫:“我就是怕……”

她怕大理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又不便与云芍明说。

“怕什么?”云芍挑了挑眉,“你为我的案子,这两天里里外外地忙。如今我的嫌疑洗脱了,你也没别的事了吧?”

她这话一说,阮秋色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她早就与卫珩讲明今后不帮他办差事了,这一次是为了云芍才又找上门去,如今还真没有留在大理寺的理由。

她本来也不是犹豫的性子,便利落地跳上了车,决定将那些阴晦复杂的案情丢到脑后,泡个痛快的澡,解一解这几日的困乏。

云芍选定的这家别馆雅致得很,门口植着几树遒曲的腊梅,竖着一方厚重嶙峋的怪石,上书“兰亭”二字。

阮秋色隐隐觉得熟悉,就听见云芍笑道:“贺兰家的汤泉馆就是比别家的更有些情调,你说是不是?”

怎么又是贺兰家。阮秋色无奈地笑了笑,若是贺兰家的产业还涉足殡丧,那可就真包办了一个人的生老病死了。

更衣间里烧着地龙,云芍一进门就脱起了衣服,一脸嫌弃道:“在大理寺闷了两日,我觉得身上都有一股陈腐气。”

阮秋色也解起了腰带,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明明宁王也整天在大理寺待着……”

阮秋色说了一半,赶紧闭上了嘴。她是想说,卫珩也整日泡在大理寺,但他身上只有好闻的香气,没别的味道。

云芍也没在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宁王身上的煞气那么重,肯定把别的什么都盖住了。”

她三两下除净了衣物,觉得阮秋色磨蹭,便嬉笑着凑了过去:“你怎么这么慢啊,我来帮你。”

她有意和阮秋色玩闹,便从背后抱住了阮秋色的腰,要解她的衣服。阮秋色怕痒,又想起今日在秘府里卫珩环在她腰间的手,觉得十分不自在,便扭着身子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