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哥哥”,果然顿住了脚步。
阮秋色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对着他衣襟上的花纹,观察着他胸口的起伏。
不紧不慢,像是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她刚觉得松了口气,就听见卫珩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在别的男人面前,你再叫我一声‘哥哥’——”
他说得慢条斯理,阮秋色却听出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立刻就亲你。”卫珩如是说。
第79章情话“简直感人至深。”
“王爷……你怎么能……这样乱来?”
马背上颠簸得厉害,阮秋色的话音也是断断续续。
方才卫珩语出惊人,可她还想再挣扎一下,看看能不能力挽狂澜。于是弱弱地问了卫珩一句,要不要和她一起坐贺兰舒的马车回去。
她方才那声“哥哥”叫得响亮,真让贺七的眼线看到他们三个一同回去,也是说得通的。等到上了车,再同卫珩细细解释,相信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哪知道卫珩对她眨的快抽筋了的眼皮视而不见,二话不说就将她拦腰抱起,三下五除二地丢上了马。
阮秋色目瞪口呆——什么铁面阎王,什么明察秋毫,分明就是一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大醋坛子!
她正无可奈何地趴在马背上腹诽,就见卫珩利落地翻身上马,又把她扶坐在身前,这才侧首向着贺兰舒沉声道:“今日多谢贺兰公子,告辞。”
说罢一手搂紧了她的腰,一手轻挥马鞭,倏忽之间就奔出了老远。
马蹄哒哒,阮秋色整个身子陷在卫珩怀里,不光后背紧密地贴着他的胸膛,就连耳廓也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
他的呼吸略显急促,胸口亦是有些起伏,淡淡的暖意透过衣料,熨帖着她后背的皮肤。
阮秋色低头看着他紧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脸上突地热了几分。
共乘一骑什么的,实在是亲密得有些过分了。
卫珩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驾着马。阮秋色靠在他怀里忸怩了一会儿,很快就意识到现在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她赶紧伸手推了推卫珩的胳膊,吐出方才那句埋怨来。
平日里犯人最微小的神情变化他都看得明明白白,怎么关键时刻就是看不懂别人的眼色,只知道胡来呢。
身后的人听了她的抱怨,只是沉默不语。阮秋色便想转过身子,看看他面上的神情。
哪知道才动了动,腰侧便被他重重捏了一下。
“老实点。”卫珩声线低沉,言简意赅。
他没心思回应她的话,因为全部心神都正用来压制着某些蠢蠢欲动的本能。
阮秋色中毒的那次,两人也曾共乘一骑过。可那时他还没动心思,她又昏迷着,所以没觉出什么。
可此刻不同。她玲珑有致的身子正窝在他怀里,淡淡的香气亦是不容分说地涌进他鼻端。何况这暧昧的坐姿……
宁王大人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两个词语的异曲同工:一个大雅,名为“温香软玉”;另一个大俗,名为“磨人的小妖精”。
他真后悔没带辆马车来接她。
刚才那一捏没收着力气,捏得阮秋色又疼又痒,腰身下意识地拧动了几分。
卫珩轻嘶了口气,手腕一紧,立刻勒住了马。
“你还来劲了?”他两手按紧了怀中人不安分的身子,语气有些严厉。
阮秋色心里生出些委屈,转过脸小声嚷道:“你还有心思冲我发火,知道我方才见到谁了吗?”
卫珩看着她微愠的眸子,轻轻地吐了口气,压了压身体里暗潮汹涌的燥意。
他们正停在一处空巷,左右亦是无人。他平静了些许,便掀了帷帽上的面纱,定定地看着阮秋色的眼睛道:“不就是那个贺七?”
“你怎么知道?”阮秋色眼睛瞪得溜圆,“暗卫告诉你的?不对,暗卫们也不该知道的……”
就连她也是方才听贺兰舒叫出那一句“七爷”,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卫珩又如何能未卜先知呢。
“贺兰家的青州别院,有本王的人。”卫珩淡定道,“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过来接你?”
贺兰舒听说范昀带阮秋色去了船市,立刻便要出门将人带回来,为此还和骆严舟争执了一番。“贺七”这个名字,也就落在了宁王府暗探的耳中。
消息传到卫珩所在的客栈,已经来不及追去那水城,是以卫珩只在青州城的码头等着阮秋色他们回来。
“王爷既然知道这个,方才又为何那样油盐不进的?”阮秋色一脸的忧心忡忡,“我叫你上贺兰的车,是想跟你商量来着。方才贺兰跟那贺七爷说,我与他是……是那种关系,你这样二话不说就将我带走,被那贺七爷知道了,岂不就盯上你了?”
她说完又有些忐忑地看着卫珩,怕他因为贺兰舒的话生气。没想到卫珩只是淡哼了一声道:“你就这样相信那贺兰舒?本王若来晚些,你岂不是三言两语就被他哄走了?”
“他说得有理有据,我说不出什么不对来……”阮秋色弱弱地回嘴,“而且他也保证会捎信给你说明原委,我才听了他的。”
卫珩不咸不淡地掀了掀眼皮:“本王倒觉得他是想挑事。万一他偏不告诉本王,让你我之间生出误会;或是一声不吭地迷晕了你,带到哪个山野村坳卖了,本王如何寻你?”
他前半句还有几分道理,后半句简直是信口胡说了。阮秋色不服气地顶了一句:“王爷不是断案如神吗?拐卖妇女这样的案子,当然是不在话下的。”
“说的也是。”卫珩轻笑了一声,用下巴蹭了蹭她额角,戏谑道,“虽然总能找到,可说不准要花上一年半载。到那时你孩子都生了两个,让本王做别人的便宜爹,岂不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