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2 / 2)

gu903();“报仇?”秦五难得有些疑惑,“我同他有什么仇怨?”

“贺七的书房里,始终挂着一幅画。”卫珩的目光紧紧锁在秦五脸上,“他说那是友人之作——贺七又不是广交朋友的性子,你觉得他这位朋友,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呢?”

从听到“画”字起,秦五的面色便有些惊疑不定,果然听见卫珩又道:“你想的没错,他那朋友便是阮清池。曾在你手下做事,又死在了你手上的阮清池。所以说,你能有今天,也全拜自己所赐呢。”

秦五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饶是他身居高位,沉稳淡定惯了,也没想到自己竟栽在了这一环,一时间心乱如麻,脑中闪过了万千思绪。

卫珩将他面上最微小的神情都收入眼底,心中的猜测渐渐成形。他不待秦五反应过来,又紧逼着追问道:“觉得荒唐?这些年辛苦经营的生意,全毁在贺七莫名其妙的仇恨上,换做是谁也要不甘心的。毕竟,五爷做过的亏心事里,可没有杀阮清池这一项。”

他这一声“五爷”叫得讽刺,秦五却顾不上体会他语气中的讥诮,只愕然地睁大了眼。

“你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若是不肯信守诺言,本王便只好用上那一百零八种酷刑了。”卫珩不紧不慢道,“说吧,你把阮清池藏到哪儿去了。”

第137章下落“你可一定要……对她好啊。”……

卫珩已经进去了一刻钟,阮秋色等在地牢门口,忍不住不安地来回走动。

“阮画师稍安勿躁,不如先去议事厅里喝杯茶?”时青觑见她略显焦灼的神色,出声安抚道,“王爷审问起犯人来,花上一二个时辰,也是常有的事。”

闻听此言,阮秋色脚步一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问道:“一二个时辰?这么久的吗?”

时青低声同她解释:“能进这地牢的凶犯都是硬茬,没有一个会轻易吐口。要对付他们,用刑也未必奏效,少不得要循循善诱之;或是寻着他们的弱点,问到出其不意之处,他们才会露出马脚来。”

“这样啊。”阮秋色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也不知道秦五爷的弱点是什么,又怎么才能出其不意呢……”

时青抿了抿唇,下意识地看向地牢的大门。

王爷刚回京便派他摸过秦五爷的底。从朱门那边自然是无从下手,倒是阮清池出身清贵,周遭的人事称得上简单,没费多少工夫便全排查了一遍。据当年阮家的下人讲,阮清池曾有位姓秦的师弟,是在十多岁时被他父亲,也就是阮秋色的祖父好心收养的。

阮家的画技向来不外传,可那师弟天赋异禀,阮父还是力排众议,传了他一身画艺。然而没过几年,阮家祖父因病离世,这师弟也离了京城,从此便不知所踪了。

朱门行事那般隐秘,倘若没有熟人的接引,阮清池定然无从得知他们的存在,更遑论同他们交易。这师弟来历不明,下落亦是不明,自然让人生疑。果不其然,昨日秦五爷对着阮秋色亲口承认了——他就是阮清池那位神秘的师弟。

这消息并不出人意料。让时青意外的,是暗卫将阮秋色与秦五爷在地牢中的对话一一禀报之后,他家王爷的神情。

不似往常的平静深思,而是带了些许纠结,些许隐忧,又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眼底凝结成了深重的愁意。

卫珩向来吝啬表情,时青跟了他许多年,还是头一次从自家王爷面上,看出如此复杂的意味来。

“王爷可是觉得……这秦五爷不好对付?”时青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问道。

卫珩敛了眸中的神色,只摇了摇头:“本王觉得……阮清池许是还活着。”

“什么?”时青讶然地张了张嘴,“倘若阮公还活着,那秦五爷为何要对着阮画师,认下了自己杀人一事?”

“他没有认罪。”卫珩道,“他只是没有否认。”

时青不解道:“可那不就是……”

“秦五话里的不通之处太多了。”卫珩淡淡一哂,“就说最可疑的一点——他说阮清池意图脱离朱门,他才让人将其处死。这可能吗?”

“为何不可能?”时青问。

卫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本王审问犯人,难道会因为他们缄口不言,便直接将人杀了了事?”

“啊,”时青这才反应过来,“让阮清池留在朱门的法子有很多,杀了这棵摇钱树,确实太过草率。”

“秦五根本就没试图留他。”卫珩点头道,“贺七说过,朱门有上百种诡秘药物,总有一种能让人听话吧?哪怕秦五顾念同门之情不愿用药,也有更简单的方法——抓阮秋色过去威胁。”

“是了,阮画师那时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女,要抓过去也是轻而易举的。”时青很快跟上了他的思路,“即便阮公真被处死,秦五也该在那时便将阮画师捉入朱门……”

从贺七,秦五的经历来看,朱门习惯将人从孩童开始培养,断没有将无依无靠,又天赋异禀的阮氏后人放着不理的道理。

“可他不光等了十年才动手,后来又将人放了回来。”卫珩以眼神肯定道,“除了秦五对他这师兄情深义重之外,本王想不到别的解释。阮清池的‘死’要么另有隐情,要么,只是他与秦五交易的一部分。“

“交易?王爷是说……”时青话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这交易是与先皇贵妃之死有关,于是忙住了口。

他观察到卫珩眼中复又升腾起那种纠结难解的神色,便试探着说了声:“这多少是个好消息,若是告诉阮画师,她一定会……”

“不能告诉她。”卫珩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顿了顿才又轻声道,“这只是本王的猜测,得到确认之前,还是别让她知道得好,免得落空。”

时青连忙应下,又忍不住多看了卫珩一眼,总觉得让他挂心的,绝不仅仅是怕让阮秋色期待落空。

那又会是什么呢……

“……时大哥?时大哥你想什么呐?”

阮秋色的五指在时青面前挥了挥,打断了他的思绪。时青躲开她的视线,略一沉吟,对她微笑道:“我是觉得,秦五爷定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王爷恐怕要花上不少功夫。阮画师不妨去议事厅里坐着等?”

“不用不用。”阮秋色慢慢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说不上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要离得近些才觉得心安……”

***

秦五脸上怔忡的神色转瞬即逝,顷刻间又恢复了方才讳莫如深的模样。

“我……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卫珩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他按在膝头的手上,看他五指收紧,指尖扣在衣料上,留下了深深的褶痕。

“若是方才给你一面镜子,你便会知道,自己的神情骗不了人。”卫珩扬眉,“你也心知肚明,自己根本撑不过几重刑罚。何不利利索索地交代了,省了彼此的工夫?”

秦五低低地嗤笑了一声:“原来王爷查案,是靠观人面相?您这般能掐会算,何不自己算算,阮清池如今身在何方?”

“在宫里。”卫珩淡淡道,“他要追查宫闱旧案,只能设法入宫。这也是他求助于你的原因——以朱门的手腕,捏造身份,改换容貌都不在话下。为求稳妥,你甚至为他安排了一场假死,彻底抹除了他存在于世的证据。如今,你恐怕是这世上唯一知道他确凿下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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