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拜她过目不忘的本事所赐,即便只是草草翻过一遍那册子,里面的画面也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眼前,成功地让小姑娘红了脸。
犹豫了片刻,阮秋色低着头呐呐道:“王爷,我、我觉得……既然旁人都吃得消,我、我应该也可以吧……”
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又捂着脸小声地控诉了一句:“哎呀,王爷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让你双手抱头,蹲跳一百下,很不正经么?”卫珩挑了挑眉,“军营里惩戒晚起的兵士,是要跳足两百的。原想着你是女子才减了半,没想到阮画师对自己的体力如此自信呢。”
阮秋色愣了愣,这才从卫珩眼底的笑意中看出了端倪,气得想去拧他手背:“你怎么又戏弄人!”
“夫妻情趣,也能算是戏弄?”卫珩笑着反握住她手,“你快去快回。本王今晚还有些事要处理,若是回到住处不见你人,定要双倍罚你。”
阮秋色嗔他一眼,正想问他要去办什么事,却见卫珩倾身过来,凑在她耳边道:“就用你方才想过的方式来罚。”
面皮厚不过宁王大人的小姑娘立刻灰溜溜地跑了。
晚宴结束已近亥时,卫珩缀在人群末尾,缓步走出群英殿门,时青赶忙迎了上来。
“果然如王爷所料,那吴酩神医饮了几杯便说酒意上头,要闭门休息。直到方才,暗卫看到他偷偷从后窗翻了出去……”
卫珩自然不觉得惊讶,只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着人暗中跟着,说是一路向东去了。”时青犹疑道,“似乎是太后寝殿的方向,莫非这吴神医是太后派来……”
“不是。”卫珩淡淡道,“他去见的那人,与太后更像是死敌。”
时青一怔,神色放松了几分:“既是太后的仇敌,那便没有蓄意加害王爷之虞吧。”
“蓄意加害倒是谈不上。”卫珩沉吟片刻,才道,“只是本王非常不喜欢被人算计……”
“算计?”时青不解道。
“这一个月以来的种种,从宫中命案到本王病发,皆是出自那人的算计。所以本王在想……”
卫珩声音很轻,倒像是自言自语:“这‘岳父’二字,本王叫还是不叫?”
第152章所谓真相“阮清池,你实在不是一个合……
西林苑有宫阙七十二间,便是在春猎时节,皇帝带着王亲重臣前来散心之时,也只能住个半满,另有大半院落空置着。
吴酩小心翼翼地行在空荡荡的路旁,时不时左顾右盼着。乍一看是在提防有人尾随,可这位散漫游医其实并没有那么高的警惕心,不过是在寻沿途的标记。
他一路顺着指引,走进了一处荒僻无人的院落。
那院门前杂草丛生,里面亦是昏暗得很,与不远处太后寝宫的灯火对比鲜明。
却有一人站在檐下,手里执了支如豆的灯台,远远地望过来。
那是很陌生的一张脸。与他记忆中那人全无一丝相像,可眼中宽和沉静的神情,还是穿透了漫长光阴,猝不及防地刺了吴酩一记。他失了神一般地向前走了几步,一开口,声音竟有些发颤。
“二十年了……”
那人嘴角一咧,笑中却带着涩意:“是啊,与吴兄一别,已有二十年了。”
“头十年还时不时地来信,后来就音信全无……”吴酩失声道,“阮霁,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直呼他本名“阮霁”,而非表字“清池”,可见吴酩心头的郁气一时难消。阮清池轻叹了口气,缓缓向他走近道:“本不想让你瞧我这面目全非的样子……”
幽微的灯火映在他干瘪枯瘦的面庞上,当真瞧不出当年那温其如玉的公子半分影踪。
“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是不是?”他声音亦是与从前迥异的沙哑低沉,“这世上……再没有阮清池这个人了。”
吴酩不由得喉头一哽:“咱们一众老友里,谁不羡慕你闲云野鹤,功名荣利俱皆不放在眼里。却不想为了个女人,被这执念困了一辈子……”
“于旁人是执念,于我却是念想。”阮清池平静道,“吴兄愿意以身犯险,成全我这念想,实在是甚为感激。”
吴酩见他有意将话头引向正题,也只好顺着说道:“你托我的事,我试着做了。可那宁王的心疾比你我想象中复杂,便是在他昏迷无防备时探问,也没问出多少。据他所言,贵妃……他母亲那夜确为自戕,他们二人母子情深,宁王抱着她的尸体不肯松手,才落下了心疾……”
“吴兄且说慢些。”阮清池道,“那一夜详细的情形,最好是分毫不差地——”
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这荒无人至的宫门外,忽然响起了零星的脚步声。
“谁?”吴酩下意识地挡在阮清池身前,戒备道。
“无意打扰二位叙旧,只是吴先生若再说下去,便是泄露皇家秘辛之罪了。毕竟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总不好看您知法犯法。”
卫珩从门外的暗影里慢慢走来,目光却没在吴酩身上停留,而是紧锁住了他身后那人。
“若想知道那夜的情形,直接来问本王便可,又何必舍近求远地折腾出这些花样?”卫珩看着那位三年前才在后宫崭露头角,如今却备受宠信的太后心腹,“您说是吗,温公公?”
***
绝没有人能将身量颀长,丰神俊秀的书画天才阮清池,同眼前这个矮小干瘦,神情枯寂的太后近侍温筠联系在一起。
“朱门真是无奇不有,竟能将人的容貌改换至斯。”卫珩的语气说不上感慨,“这般奇药若能流通于世,那些被官府通缉的犯人可要欢天喜地了。”
阮清池沉默地与他对视许久,才轻声喃了句:“你长得……真是与阿沅像极。”
“温筠,本王不是来同你叙旧的。”卫珩不悦地抬手扶在面具边缘,声音一时冷透,“你三番五次设计本王,身上还背了几条人命,本王没立即将你下狱,不过是看在故人情分——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顾左右而言他。”
他这一通疾言厉色,还没让阮清池回过神,吴酩便立刻上前分辩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清池绝不会杀人!况且他毕竟算是你的长辈,你怎么……”
“王爷问我容貌大变的原因,我答便是。”阮清池不欲吴酩与卫珩冲突,摆摆手打断了他道,“药是治病救人的东西,朱门无奇不有,却没有药,只有毒。这毒本也不是改换容貌用的,只是能让人全身筋骨萎顿变形,最终面目全非——所以王爷的担心大可不必,便是通缉犯人得到了这毒,也未必肯用吧。”
吴酩虽是专研心疾,但也熟悉医理。听到这里便眉心紧蹙,想去把一把阮清池的脉,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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