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穿着这身脏衣服?快去换换吧。”
徐昭揭开盖在红木托盘上的白色方巾,看见一套干净的青色裙衫整洁的摆在上面,也不客气,直接抓了衣服就走到一旁的屏风后面,窸窸窣窣的换衣服:“我饿了!”
宁威翘着二郎腿,也不去偷看里面的香艳,直接转过头一边抖腿一边回答:“换了衣服带你去吃东西。”
说完这句话,这家伙就啐了一口:“妈的!没想到楚烨反应这么快,封了四座城门,害的小爷我一时半会儿出不去。”
正在屏风后系珍珠纽扣的徐昭听见这话,轻笑着说风凉话:“要你这混蛋敢劫我,你就等着被楚烨割子孙根吧。”
宁威脸一黑,冲着背后大吼:“你当小爷愿意劫你,还不是大皇子下的命令。”
徐昭的头从屏风后探出来,笑的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呦!什么时候本宫成了香饽饽,这么招人稀罕。”
宁威看着她欠揍的脸,恨不能冲上去来一拳头。
等徐昭从屏风后走出来,再简单地就着清水洗漱了一遍,就由宁威带着去吃东西。
这是她自劫持后第一次观察自己被软禁的地方,很普通的四合院子,简单的几间瓦舍,中间的空地上栽了几棵乘凉的树,还有一个小秋千孤零零的在两树之间轻轻地荡着。
宁威发现她乱转的眼珠子,出言警告:“别想跑,别说是这个院子,整条小巷都被小爷早年买下来了,里面住的全是爷的人;这里虽比不上皇宫戒备森严,可就你这点本事插翅难飞。”
徐昭瘪瘪嘴,不以为意的挑着眉角:“我没想跑,宫里住腻了,出来住住民宿挺不错。”
宁威才不会相信徐昭这鬼话,他也算是自幼与她一同长大,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虽不敢完全笃定,但也知道这丫头绝非平常表现出来的那样规矩端庄;还记得曾经父亲说过,徐权是个老狐狸,这辈子徐家在他手里也算是荣华不减,可这只老狐狸最牛掰的不是在政治上有多少建树,而是生了一只小狐狸;表面上娴静无害,实则龇牙咧嘴,爪齿带毒。
只有他的傻妹妹才会把徐昭当成贴心的手帕交,却不知这丫头人小鬼大,不容小觑。
院子并不大,徐昭没走几步就来到小厅,可这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看见一个短衫打扮的小厮一脸欢喜的提着一个兽笼脚步飞快的朝着后院方向奔走。
“站住!”徐昭急忙喝住那人。
宁威也听见徐昭的喊声,见她一扫先才的饥肠辘辘,双眼冒光的朝着一个小厮提着的兽笼走去。
徐昭疾步走到兽笼面前,提着兽笼的小厮被吓了一跳,可见她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兽笼里新送来的野味,便以为是皇后娘娘嘴馋了,立刻逢迎拍马道:“娘娘请稍安勿躁,这是从猎户手中订到的野味,全都是些野山鸡、野山兔鹌鹑小鸟之类的,娘娘若是喜欢,奴才这就要人烹制好给娘娘品尝。”
徐昭诧异的指着兽笼里活蹦乱跳的小动物:“你说,这都是些普通野味?”
“是啊,虽不值几个钱,但胜在味道鲜美,城里的豪门富户都很喜欢。”
看着小厮直白没心机的笑容,徐昭差点给喷了。
《四海八荒志》中记载,极北之地,生有北戎,北戎之极,有千年冰封雪山,此山乃天地孕育而成,终年积雪、人迹罕至;雪山之中生有天地奇宝,无数珍奇药材珍果举不胜数,但其中最要人垂涎的乃是山中珍兽——银毛雪兔。
听闻此兔生的幼小袖珍,以群居生活,以山中百果药仔为食;因常年饮雪水、吃珍药,银毛雪兔早已成了药兔,身上的一骨一肉一血都是千金难求的珍品;曾有世外神医留下遗篇,上面详细记载了银毛雪兔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将死之人若喝其一口血,必能从鬼门关中走回来,年迈之人若吃其一口肉,翌日白发变乌,肌肤恢复青春年少。
正是因为世人将银毛雪兔看做了如灵丹妙药般的存在,所以不少人都妄图赶往极北之地求得;可这银毛雪兔岂是常人能捉的?且先不说它们的生存条件有多恶劣,就是这雪兔堪颇高的灵智都够让敢打它们主意的人喝上一壶了。
再说,银毛雪兔的生存地位处北戎地界,而这北戎人不光好战热血还十分迷信,从祖宗开始就将银毛雪兔看做神物般的存在;所以不少想求得银毛雪兔的人还没到达极北之地,就先死在了北戎人的刀下。
可就是这样传闻中传奇般的存在,为毛现在跟一堆又掉毛又扯老鸹嗓子的野鸡关在一起?
没错,此刻这小厮手中提着的兽笼里,就关着一只扭着肥臀、睁着金目、抖着胡须、攥着毛爪的银毛雪兔。
☆、022:一主一宠
其实刚才惊鸿一瞥,徐昭也不敢肯定这兽笼里关着的是银毛雪兔,毕竟小家伙此刻早已狼狈不堪,一身雪白的银毛早被滚的灰扑扑,听闻银毛雪兔是一种性格很高傲聪慧的动物,所以在看见这小家伙狼狈的耷拉着一个硕大的耳朵又顶着一副呆蠢的表情时,她也犹豫了;可是,在看清楚它细嫩幼白的肚皮和那双赤金发亮的兔眼睛,徐昭再也不会怀疑。
没错,落毛的银毛雪兔那也是传奇般的存在,谁他妈敢指着这货说他就是只野山兔,那简直就是对它极大的侮辱。
徐昭不理会一脸讨好的小厮,隔着兽笼对上雪兔金色的眼珠子,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知道你们这种东西往往都很聪明,你要是能大致懂我的意思就扯扯你的胡须,我能救你出来。”
银毛雪兔警惕的瞪着徐昭,小家伙似乎对人类有很深的敌意,在对上徐昭双眼冒光的眼睛时,居然骨气的一扭头,抬起两只前爪,摆出一副要对她嘘嘘的流氓姿势。
尼玛!还真把自己当珍兽了!
徐昭生气了,直接转身要走;管它个滚犊子,直接让伙房的人炖了吃肉,保准以后百毒不侵。
可徐昭还没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小厮的惊呼声:“呀,这野兔子疯了,居然使劲儿的拔身上的毛;不行不行,赶紧交给后厨直接拨皮,它再这样拔下去就变成血兔子了。”
徐昭停下脚步,嘴角忍不住的扯出一个胜利的笑容;熊兔子,老娘不信还制不住你。
徐昭得瑟的转身,拦住小厮,再次对上银毛雪兔那双金色的眼珠子:“怕了吧?”
“吱——”熊兔子挂了一泡委屈的眼泪。
“以后还敢对我耍流氓吗?”
“吱吱吱——”熊兔子拔了一根自己身上的毛贿赂她。
徐昭摆摆手,嫌弃道:“毛都变黑了,老子不稀罕。”
“吱——”熊兔子低下头,在向自己的命运低头,也向唯一能救它性命的坏女人低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兔子善了被坏女人欺!
宁威一直在关注徐昭的举动,看她像是抽风似的对一笼子野山鸡、野兔子说话,走上前道:“小爷还没对你严刑拷打你就先装疯卖傻?别闹了,吃饭!”
徐昭指着兽笼里的被倒霉和命运齐齐玩弄的珍兽:“我要养。”
宁威一看只是只灰不溜秋的野兔子,还长的跟耗子似的,立刻嫌弃:“什么口味呀你,这么脏的东西你也喜欢?”
被侮辱的银毛雪兔怒了,举着自己的毛爪冲着空气乱挥,吱吱吱的一通乱叫。
徐昭怕这小家伙再闹下去会被宁威察觉出它的不凡价值,忙拦在兽笼前面坚持着:“我不管,反正我要养,我被你软禁在这里会闷死的,养个宠物权当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