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已经老了,早已被荣华富贵侵蚀了他傲然的斗志,所以才会甘心盘踞一隅称王称霸;至于他那个号称才智无双的妹妹更是个小女人罢了,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喜欢她的男人居然丢下家人和多年来的辛苦创造,不远千里的去了京城那种地方给一个男人当‘小妾’?整个周家,终究是需要他来振兴的。
周放深吸了几口气,巧妙地隐藏着自己的野心,缓步慢慢走上前来到父亲身边,再次将这个因为承受不住爱子骤然离世而悲痛不已的父亲扶了起来:“父亲请节哀,大哥躺在这冰凉的地方终究是不妥,我们还是要人进来收拾一番吧。”
周齐最后再看一眼爱子,忍痛闭眼,轻轻点头:“叫穆流萍来书房,为父有事要问她。”
听到穆流萍的名字,周放的眼前瞬间飘过一张和穆流萍极为相似,但要比她更加年轻漂亮的那张脸;心底忍不住一痒,这穆家的俩姐妹还真是一对妙语花,难怪能让父亲多年来备受宠爱;只是……
周放的眼神往父亲已然年迈的身体上扫了扫,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只是佳人再好,配一个年迈的老者终究是亏了;尤其是那穆家的小妹,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更是像藏了勾魂的钩子一般,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心热。
周放不敢在父亲面前表露太多情绪岐念,应了一声后就要下人扶着父亲去了属于流云阁的书房,自己出门去叫穆流萍。
他知道此刻穆流萍就在流云阁外面候着,这个聪明的女人,占据着属于他母亲生前的位置,她以为住进霜华院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了吗?哼!现如今荣华富贵还没让她彻底享受到,在她的管理下,侯府世子却死在了后院里;父亲这次叫她,等待她的恐怕不会是多好的下场。
想着,周放已经走到了流云阁外,不出意外地看着由丫鬟搀扶站在鹅卵石台阶下的穆流萍;一双阴鸷的眼睛在穆流萍略显苍白的脸上扫过,眼神中带着哧讽,也含着丑陋的**:“姨娘,父亲让你进去。”
穆流萍就是早已料到周齐会唤她,所以才会乖觉的站在流云阁外整整大半天;抬起头看着周放那张和叶霜颇为相似的脸,笼在袖口下的柔荑轻轻地攥了攥,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丝毫未动:“有劳二公子,我这就进去。”
说着,穆流萍就让最贴身的两个丫鬟梅玉、竹玉站在流云阁门口等她,长腿一迈,就踩在被打磨的极为光滑的鹅卵石上。
“慢着!”周放伸出手就拉住已经走到他身侧的穆流萍的手臂,然后对上她转过头投过来的诧异眼神,忽然一低头,极为暧昧的靠近穆流萍耳边,眼底带着戏虐的调笑,继续道:“姨娘,你可要小心一点,父亲他失去了大哥现在正是悲痛之时,小心他祸及池鱼,伤了你。”
闻到来自于周齐身上煞那间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穆流萍忍不住朝后瑟缩了一下,可周放哪里允许她的躲藏,反而是手臂更加使劲儿,将穆流萍狠狠地一拉,差点将她拉进怀里。
“二公子,你在干什么?”
周放细长的眼睛一眯:“干什么?姨娘难道没看明白?我这是在担心姨娘的安危。”说完,周放不规矩的手就移到了穆流萍的纤腰上,暗叹一声不愧是没生过儿女的女子娇躯,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身上属于成熟女子的味道却是他养的那些小丫头都没有的;一双手,忍不住又在穆流萍的腰上狠狠一揉,感受到那掌下的肌肤瞬间紧绷的颤栗,周放更是淫邪的一笑;真是一具敏感**的娇躯啊,父亲的艳福,真是越来越让他羡慕。
穆流萍被周放轻狂的动作吓得呆愣了片刻,等她稍稍反应过来开始挣脱的时候,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早已占足了她的便宜,后退一步再次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穆流萍怒瞪着一双杏眼,不明白向来对她不假辞色的周放怎么一改以前的冷嘲热讽,居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动脚。
周放却像是没看见来自于穆流萍的怒瞪和质问眼神一般,将刚才用来抚摸她腰际的手抬起放在自己的鼻尖轻轻地嗅了嗅;那陶醉的模样,像是闻到了专属于女子娇躯的芳香,再抬眼看向穆流萍时,玩味的笑容又起:“姨娘,快去找父亲呀,千万别让他等急了。”
穆流萍气的浑身发抖,可奈何她又拿这个流氓没有办法,唯有暗恨着狠狠咬了咬牙,再次确定一定要让襄阳候府上下的这帮混蛋们不得好死的同时,眼神示意贴心的丫鬟自己无碍,然后脸色难看的朝着流云阁内的书房走去。
瞅着穆流萍聘婷婀娜的背影,周放像是能透过那层层衣衫看见里面包裹的**娇嫩的躯体,轻轻哼了一声后,就大步走出流云阁的范围;此刻父亲的心情正是不好,他也算是尽了人子的分内之事,自然是不会再不识趣儿的再往上凑。
他要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联络当年追随在父亲手下的几位叔叔伯伯,让他们在父亲面前提议封自己为世子才是第一头等大事。
而就在周放心怀鬼胎的离开,穆流萍心情带着压抑的走进流云阁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团早春的花簇中,一个淡粉色的身影轻轻闪过,就像天边的一朵云,来时悄无声息,去时更半点踪迹不留。
画面在一转,窈窕身姿宛若浮柳,再加上佳人微微带着病态的面部苍白,更是让穆流溪娇美的容颜看上去更为楚楚动人几分。
贴身丫鬟仔细的将一件银狐长麾披在穆流溪娇弱的肩膀上,贴心的说着:“奴婢就说姑娘不用来的,这里血气腥腥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姑娘刚……”丫鬟停了停,警惕的向周围望了几眼后,才悻悻的长吐出一口气,吐了吐舌头,为自己差点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姑娘身体不好,大夫都说一定要卧床静养;萍姨娘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姑娘请宽心便是了。”
听着丫鬟再三说出口的交代,穆流溪的脸上确实没有半点表情,脑海中却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自己刚才老远看到的那一幕;她早就知道周放是个色胚,却没想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姐姐?看来这个色贼是早就盯上了姐姐了,只是以前没有机会,今日被他逮了个正着。
想到这里,穆流溪忽然停下脚步,未施粉黛的容颜如一弯倾月,清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抬起头看着碧蓝的苍穹,眼角微热,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人。
当年她与他第一次见面,似乎也是在这样一个清朗的好天气;他一身白衣从天边走来,身上背着一个小挂篓,指尖带着沁人心脾的药草香;看见她望着他,他灿烂一笑,嘴角小小的酒窝打着旋儿的对她展开,从此以后,便让她深陷其中,再也走不出来。
朱公子,你说过,行医者要笑看生死,笑看尘世,一颗心绝对不能被凡尘绑缚,一旦被绑,医术便会停滞不前,生命也会黯然失色。
你爱穿白衣,就是不愿红尘俗世沾染了自己,愿自己能够活出五颜六色的绚烂生活来。
可我想问你,当我亲眼看见你被人害死,孤独的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被凡尘绑缚?痛苦的我该怎么做才不会让自己活的麻木不堪?在你的生命中,我可曾成为你五彩生活中的一抹光彩?
穆流溪微湿了眼角,抬起纤瘦的手指轻轻地擦拭了一把冰凉的脸颊,然后红唇轻启,望向天边那朵很像蒲公英的云朵,呢喃自语:“朱公子,你知道吗?你是我生命中所有的绚烂光彩。”
听到穆流萍的呢喃自语,贴心丫鬟忍不住低头轻叹了一声;当年那个雪白的人儿啊,自从他离世后,姑娘就彻底变了。
先是性格变的阴郁闷闷,跟着又不反不抗的成为了家人为她安排的周齐的小妾,甚至到后来,在侯府中与其他男子行亲密之举;现在的姑娘,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姑娘了,她将自己的心藏的严严实实,不允许任何人碰触;但就算是如此,她还是能敏锐的察觉到,姑娘来到侯府,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就在贴心丫鬟揣摩着穆流溪的心思时,穆流溪却是不回自己的浣纱楼,脚步一转,朝着刚才周放离开的方向缓缓走去。
丫鬟忙跟上去,虽然心里好奇姑娘为何不回去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可身为奴才她很有自觉,不多问的时候绝对不会多言一句。
周放一路急急朝着外院走着,今晨襄阳候府世子被暗杀,所以整座侯府都沉浸在一片紧绷的压抑之中,再加上周齐下令盘查侯府上下所有人,故而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生怕自己一句话、亦或者是一个眼神不对,都会一不小心命丧环圈。
故而这一路走来,所有人几乎都是统一的低着头快步行走的模样,就算是停下来跟他打招呼,也都是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请安的声音里都带着对权势的害怕和对死亡的恐惧。
而就在周放快要走出内院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吸引了他的注意。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属于丫鬟受惊的惊呼声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
周放驻足,身型高挑的他只要一个侧首就能看见在不远处的回廊上,一个身披银狐长麾的较弱身影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身着淡蓝色春衫的丫鬟急的眼里都快掉下来,费力的想要将倒在地上的主子搀扶起来。
望见这一幕,周放冷哼,刚准备当做没看见走开;可是在丫鬟的一个用力搀扶动作后,覆盖在女子脸上的无法散开,一张清丽勾魂的容貌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周放猛吸一口气,睁大的眼睛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这是什么好的狗屎运?刚沾了姐姐的便宜,眼下这妹妹又主动送上来了?
周放激动地搓了搓手,甚至觉得嗓子发干,嘴唇干涩的直欲伸舌去舔;嘿嘿!送上门的绝色佳人,他要是不笑纳,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的美意?
周放一边笑着一边快步朝着回廊方向走着,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他刚才放在心里的大计划,将美人抱入怀中,才是最让他上心的事。
☆、090:绵里藏刀、神医驾到
书房中
在穆流萍从外面踏进来的那一刻就错觉的以为自己像是走进来令一片她不熟知的天地。
跟门外的阳光灿烂相比,并不是很大的书房中却是没有一点光线,黑色的围布将书房四处的窗扇遮的严严实实,竟是连一点光线都无法刺透进来;沉香色的硕大书桌上,点燃着一盏牛油蜡烛,火光萤萤微小,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投下一片淡黄色的晕圈;而周齐此刻正是半趴在那片淡黄色的晕圈中,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疲惫双眼,近乎阴厉的瞳孔渐渐收缩,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女子。
“把门关上。”疲惫嘶哑的嗓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