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1 / 2)

朱泽看着徐昭的笑容,生生给自己惊出一背的冷汗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哼……”徐昭冷嗤了一声:“你也知道,我现在跟楚烨算是桥归桥路归路,当初留你在我身边,也是看在你医术了得能够照顾我和腹中的孩儿,现在既然到了大宛,只要皇兄一声令下,宫中御医天下名医皆可为我所用,所以你也就可有可无了,对不对?”

“你、你你你……你这是要恩将仇报,卸磨杀驴啊!”朱泽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哆嗦着手指指向徐昭。

徐昭笑着拂了下落在脸颊边的长发,道:“恩将仇报这四个字跟你沾不上边,我皇兄如今变成这样,大好时光生生蹉跎只有数年寿命可享,还不是你和楚烨一手造成的,所以这四个字跟你无缘;至于卸磨杀驴倒是形容的很贴切,朱泽,我给你一个选择,我不会要求你去背叛楚烨,你只要听我的话好好地替我皇兄看一看病,对于过去的事我会既往不咎。”

听徐昭都说到这里,朱泽便知道自己是彻底没得挣扎了;可怜他悬壶济世,虽说算不上一个仁善,但好歹也没做过什么真正缺德的事;对于上官无策,他也只能说一句遗憾,对于上官无痕,他也颇为无奈;既然徐昭都摊开一切的跟他谈了这些,为了自己仅存的一点良心,也为了她,更为了那个人,他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了。

朱泽耷拉着脑袋,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被人拿捏住的死气,认命道:“宛帝年少白头,且心郁成结,脏腑早已受了不少亏损,这种病症也不是无药可医,只要他能平心静气,放下心中耿耿于怀之事,且不要再操累过头,修身养性再活上十几二十年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只可惜今日我在看见宛帝后便知道,他绝对和你一样,不会是一个听话的病人;碰到这样的病人,纵然我拿着能救命的仙药也是无能为力,照这样折腾下去,不出十年便会出事。”

听到朱泽这么说,徐昭便知道当日他从楚烨口中听到的并不是假话;如果不是朱泽亲自断定,她真的不敢相信看上去如此健康年轻的皇兄却是早已身藏沉疴旧疾。

“朱泽,你话中的意思是,只要能让皇兄做到凝神静养,他的病症就能得到缓解,对吗?”

面对徐昭眼底微微闪烁的光芒,朱泽不忍心的点头,道:“没错,是这个理;只是宛帝身负家国重任,不管是大宛朝堂还是边境军事,正常人摊上任何一样都会劳心劳力,更何况是被这两件事同时压住的他;想要他做到真正的静养,实在是太难了。”

“再难也必须做到。”徐昭抿着红唇,道:“皇兄是我这辈子仅剩下的最后一个亲人,我还希望等将来小家伙生下来之后能被他抱着喊他舅舅呢。”

朱泽看着徐昭沉静坚韧的眉眼,隐隐间瞧瞧攥了攥拳头,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在他的心口轰然炸响——流溪,你若是活着,会不会支持我去做那件事?!

☆、055:深爱我最尊贵的皇后

不管朱泽一路上怎么精心调理徐昭的身体,本就身体羸弱的她还是稍稍动了胎气,整个人软绵无力的躺倒在瑰玮宫中整整养了数日才渐渐好转,且同时距离徐昭的预产期也渐渐近了。

当初杜泽断言,徐昭怀的这一胎十分凶险,母子二人只能保下一个方为上策;奈何当日徐昭苦苦相求,他才甘愿陪着她冒死一试;虽说是勉强保住胎儿和徐昭,可徐昭的身体毕竟是受到了太大的损耗;所以,伴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徐昭的身体状况也渐渐出现了一丝状况,身子越来越虚弱。

用朱泽的原话来说就是,徐昭现如今的这副身子骨,如果是落到别的大夫手里那绝对就是等死的命,命运无常,可偏偏就让她碰见了他;虽说徐昭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受一些苦,但好歹也会有惊无险,只要不送了这口气,就一定能够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只是,就在徐昭安心静养的时日还是出现了状况;第一件事,就是关于段清。

当日在大梁京城段清被楚烨软禁,本来依着他的一身功夫,就算是翎羽卫看守也要费些力气,未解后顾之忧,也是为了让他老实一点,楚烨用了一包化功散几乎散尽了他的一身本事;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黑鸦队和徐昭联手将他救出来的时候,他堂堂手握数十万军权的尊贵王爷竟似只软甲虾一般只能被人背着跑路的真正原因。

被救出来后的段清也算是吃了不少的苦,尤其是在恢复自己武功的事情更是困难重重,不得其解;要知道,楚烨手里握着的那些宝贝可都是经由朱泽这个混小子一手炼制,不过是小小的一包化功散,对朱泽来讲更是手到擒来。

朱泽浑身上下,除了医术了得,外加一张娃娃脸看上去颇为招人喜爱之外,这炼毒的本事也是一流的;经由他手里的东西,效果自然是要比寻常的更强一点,威力更猛一点,后遗症反应更折磨人一点而已。

所以,被救回来数月的段清虽说精力已经大好,可这身手却从顶尖高手一下沦落到三脚猫的功夫,为了这事黑鸦队上下没少想办法,但奈何经朱泽炼制的化功散药效实在是太顽固,任凭黑鸦队和整个镇北王府抓破了脑袋都想不出办法让段清恢复。

堂堂一军统帅,如果变成手软脚软的小娘们,扛把九环刀把腰闪了,踩个梅花桩从上头掉下来了,耍个红缨枪又被红缨枪扎了屁股;到时候,别说是他段清的威名,就连整个镇北王府和镇北军都要被他给带累了。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黑鸦队和段清急的头冒热汗,抓耳挠腮的时候徐昭出现了,更重要的是跟在徐昭还带着她的专属‘老妈子’朱泽;虽说现在朱泽会炼制毒药的本事只有徐昭、楚烨和周兰几个少数的人知道,可他堂堂神医的名声却是天下皆知;既然宫里的太医都拿段清身上的化功散没办法,找朱泽来试一试总算好歹还算有个希望和盼头。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侥幸心理,黑鸦队们在朱泽将徐昭的身体调理的相对稳定了一些之后,扛着他们家主子上门来不吝赐教了。

话说那天,徐昭抱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正在瑰玮宫的后花园躺在贵妃榻上晒着太阳,用朱泽的原话就是,孕妇要多见见好天气,多让太阳公公晒一晒,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又健康又热爱大自然。

总之一句话就是,也不知朱泽的这句话是真是假,但徐昭为了孩子好二话没说就相信了;就在她美滋滋的眯着眼睛晒着太阳的时候,从远处疼来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跟着,‘乌云’放下了一个被养的面色红润有光泽的男人,男人在看见徐昭时先是一怔,跟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布满了久别重逢的欢喜之色。

徐昭依然保持着眯着眼睛的动作看来人,在确定来者是谁后,一边打着小扇子一边调侃面前这家伙:“段清,真看不出来呀,你还有唇红齿白当小白脸的潜质呢。”

此话一出,一大团‘乌云’都毫无预兆的集体崴了脚。

心里都为眼前的女子竖起了大拇指,这锦荣公主真是彪悍呐,调戏起他们家小王爷都不带打草稿的,张嘴就来;关键是,被调戏的小王爷似乎还很高兴;哎!男人啊,你要不要把自己的喜欢之意表现的如此明显。

段清被徐昭的一句话逗得耳根子直发红,一双眼睛更是闪烁含水,连看徐昭的勇气都没了,整个人羞怯怯,道:“公主近来身体可好了些?本应在公主一来就来请安的,奈何身体不虞;段清感谢公主在大梁的救命之恩,待他日有机会,必当涌泉相报。”

徐昭见段清在面对自己时并没有因为自己快要鼓涨炸的肚皮而惊愕半分,便知道自己身怀有孕的消息算是在行宫中不胫而走了,只是这小子数月不见,怎么开始变得酸溜溜的?

徐昭嫌弃的抬着一边的眼角看他:“你最近是不是醋吃多了,说个话都酸溜溜的;什么涌泉相报,什么救命之恩,这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段清一怔,颇为惊讶的看着目光坦然的徐昭,甚至连他身后的黑鸦队都是禁默着表情看向她;但是,那一双双因为这一句话而瞬间明亮的眼睛,简直都能把头顶上刺眼的阳光比下去。

段清很快就从惊讶中回过神,再看向徐昭时,脸上的羞红和自持早就被一扫而空,剩下一片坦然敬重之意:“公主大义,段清铭感五内。”

徐昭摆摆手,目光在他的脸上搜寻了一番,道:“行了,你今日来找我是做什么?不会就是为了说几句酸话来逗我开心吧。”

段清浅眉低笑,硬朗的五官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显得柔和了不少:“的确是有事前来叨扰公主。”

身后跟着的黑鸦卫接过段清的话,略显急切道:“还请公主再次仗义出手,救一救我家王爷。”

徐昭听到这话,目光又在段清的身上瞄了好几圈;这小子要比她上次见他时还稍稍胖了些,面色也是红润有光,精神头瞧上去要比她好上太多,一看就是被将养的不错的样子;可黑鸦卫向来不会在段清的事情上危言耸听,看来是真的有事。

徐昭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黑鸦卫走上前,在徐昭面前抱拳一行礼:“我家王爷在大梁的京城中了化功散的毒,这几个月太医想尽了法子都没办法解毒只能稍稍缓解,听说公主身边跟随着朱泽朱大神医,可否请他出手帮忙看一看王爷。”

黑鸦卫说的诚恳,一看就是为了段清的确是也吃了不少苦、费了不少的心力。

徐昭心底因为看见段清而生出的几分喜悦瞬间如从头顶灌下来一桶冰水,所有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脸色严肃,目光幽幽的看向他:“是那个人给你吃的化功散吗?”

段清苦笑道:“他担心我跑了,又不愿意伤我的性命,所以才为之。”

徐昭放在一边的手轻轻地攥了攥,眼睛闭了很久之后才缓缓睁开,对身旁伺候的宮侍说道:“去请朱泽来。”

不出片刻,朱泽就一手端着药壶,一手拿着白帕,用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朱泽在看清楚坐在徐昭对面的人是段清时,立刻刹住脚步,转身,逃跑!

徐昭头也不回,声音幽冷:“你敢跑,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吱!——的一声!朱泽立刻又刹住脚步,一脸苦逼的转过头,满眼怨气的死瞪着徐昭的背影,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啊,如果不是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他管她是死是活!

徐昭不用去看朱泽就知道这小子现在正在用恨不能拆了她的眼神怒视着他,只是,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没想到他竟然还给楚烨炼制了化功散这么卑鄙无耻的东西;果然,这俩家伙没一个好东西。

黑鸦队和段清他们当然不知道楚烨手中的化功散来自何处,更不知道朱泽还是个炼毒高手;看见朱泽磨磨唧唧不情不愿的往他们这边靠近还以为他是不愿意出诊;要知道,与朱泽的医术一起齐名的还是他给病人看诊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