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双方军队之间距离不断的拉近,双方都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的样子了,六角义贤一方率先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对方的装备太过于统一,也太过于精良了。
一般来说,应召的最低级足轻农奴大多都是自备武器装备的,所以大多数都是竹枪,只有相对精锐一些的足轻,以及足轻组头之流,才会由本家暂借武器和盔甲,更高级的武士也全都是自带装备,本家只负责发放粮食补给之类的。
可是现在他们入目所及之处,浅井家起码有超过一千名的足轻都是统一的装备,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制式的胴丸、阵笠外加闪着寒光的长枪,其中武士们的装备也明显更加精良得多。
与之相比,本家的足轻们看起来就显得几分可怜了。
老臣后藤贤丰顿时就有些皱眉了:“主公,敌方先阵的足轻看起来似乎十分精锐。”
“是啊,这大概就是他们敢于向本家挑衅的原因吧,可是浅井家哪来的这么多钱?”进藤贤盛也很是不解。
其实按照六角家的富庶,也不是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可是这些不过是最最低级的足轻而已,他们的性命,难道还会比一套武器外加胴丸更值钱吗?
足轻死了也就死了,完全可以再招募新的,可是如果这些装备损坏了,那损失的可就是自己了!
所以进藤贤盛现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知道浅井家为什么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去武装一些足轻,难不成就是为了好看?
平井定武则一直沉默不语,之前他曾经出使浅井家,试图与对方结亲,按照己方的计划,名为结亲,实为君臣,本家就有了主角侵吞浅井家的机会了。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却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先是浅井家少主强烈不满,甚至不惜以出奔来进行对抗,接着有传言说,对方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其获得了传说中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传承,在身为浅井家少主的同时,他也是个可以讨伐妖怪的武士,是个阴阳师。
接着没过多久,对方就重返小谷城,直接逼自己的父亲退位,继任为浅井家新任家督。
然后自己又听到了另外一个不幸的消息,自己那位出嫁给浅井家的女儿小奈,其实并非自己的女儿,而是一名来自伊贺的忍者,现在已经反叛到了浅井家,并且成为了对方的忍者头目。
为了自己的面子,除了主公等几位有限的人物以外,这个消息并没有外传,但自己却不能真的完全不在意。
到了现在,自己这位前准女婿已经带领着数千大军攻向己方,平井定武心中的思绪实在是极为复杂,甚至在这场战斗中他都未曾开口说过几次话。
六角义贤也感觉有不安,不过数十年来无数次的胜利,却让他根本不会想太多,不管对方为什么这么做,那都毫无意义,因为对方是孱弱的浅井家!
“敌方先阵大将是谁?是矶野员昌、赤尾清纲,还是海北纲亲?”
“都不是,看旗号,大将是岛左近,接着还有宫部和拜乡、木造等旗帜。”
六角义贤满脸的莫名其妙:“什么岛左近?宫部城我知道,可是剩下的又是哪来的人?”
其他诸位家臣也你看我,我看你,根本摸不到头脑,因为他们同样都完全没听说过这些名字。
“听说浅井长政曾经游历诸国,大概是他在游历过程中招募到的家臣吧。”平井定武不太确定的道。
因为自己那个女儿的原因,在对方出奔之后,他也曾经花钱从甲贺忍者那里购买了一些对方的情报,可是哪怕由甲贺忍者出动,那些情报也大多语焉不详,所以他并不能真正完全肯定。
六角义贤顿时满脸的不屑:“也就是说原本只是些浪人而已?”
在战国时代,常有势力大小覆灭,胜者需要赏赐给自己家臣以土地,而败者一方就难免会有被剥夺了土地的浪人出现。
可是一般来说,只要拥有一定的才能,胜利的一方也不会完全赶尽杀绝,或者让对方流落在外,因为他们即是隐患,也是人才。
可是现在这些人竟然仅仅是浅井长政在游历的时候所招募到的浪人,除非对方是刚刚元服,而且家中也没有什么效忠对象,所以打算出门去碰碰运气的,否则基本上是不太可能有多少能力的。
“哼,不过是无名小辈而已,竟然胆敢在平地里立阵,我们就堂堂正正的击破他们,让他们像过去几十年一样,尝尝战败的滋味!”
六角义贤高高举起了用于指挥的采配:“众将听令,以进藤贤盛、楢崎壱岐守领兵三千为先阵,率先进军;
以后藤贤丰、田中治部大夫领兵三千为二阵;
以平井定武、山崎宗家,和我一起领兵六千为后阵。
不要给他们休息的机会,我要让浅井家的小子看清楚,我六角家才是近江的真正霸主!”
“是!”
浅井长政耐心的等待着数千大军列阵完毕,然后他就看到六角家的大军徐徐逼近过来,面对远道而来的浅井家,他们悍然选择了主动进攻。
不过也是,在两家交锋的数十年中,六角家胜利的次数太多了,不管是先祖浅井亮政,还是现在居于琵琶湖中小岛上的浅井久政,都无法抵挡六角家的锋芒。
如果六角家不主动进攻,那才是不正常的。
眼看着在不少武士的指挥下,敌方先阵数千大军迎面而来,口中也不断呼喝着,浅井长政微微颔首。
“传令岛左近,先阵由他全权指挥。
命矶野员昌和远藤直经等候命令,准备从两侧包夹过去。
命三阵的新庄直赖、新庄直忠兄弟继续上前,准备掩护宫部继润的铁炮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