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姑姑愣了一愣,到没想到这个,还以为体和殿的膳食,就是御膳房的份例,这么说起来,每次去提膳,都是五福去,怕五福克扣的东西,比她想的还要多些,等五福拿回来,都是些凉了的剩菜剩饭,她还以为是御膳房那边故意的......
“还不止这个,尚宫局是如妃娘娘管着,三阿哥身上穿的戴的,那都是查了又查的,不然......呵呵,说句不中听的,宫里头死的孩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你比咱家听到的多.”海姑姑是承乾宫出来的,承乾宫那些个事儿,海姑姑不会一点不知道.
“翊坤宫上下可没亏待过三阿哥,没想到咱们不理会,三阿哥倒让你们自己人坑了,这个是你们的事,原本咱家管不着,可你们牵累了纯妃娘娘,这就不是小事了,等找着了太医,您自己个儿去慎刑司领板子吧.”绿豆自然不会只讲道理,先把人打怕了再说!
绿豆还在琢磨把海姑姑吓唬住,宛瑶却已经在想,要把三阿哥送去谁那了,思来想去,觉得景馨是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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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城
颙琰一早就承诺宛瑶,封妃这日,会来瞧她,因而早早的理完朝事,便往翊坤宫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桃花纹白漆妆匣,共有三层,用鎏金蝴蝶锁锁着,看着很漂亮.
宫中漆具以黑漆,红漆居多,内务府今个儿承贡品的时候,他一眼瞧见了这个,上头的粉色桃花像极了宛瑶的模样,娇俏可人.
他那日听了一耳朵,花嬷嬷要给宛瑶寻了樱桃红之类的旗装,想着封妃后,宛瑶身份尊贵了,倒也不必连点红色都不沾染了.
没想到宛瑶扒拉着肉包儿玩,随口就说了句,她原就喜欢浅颜色的,若不是宫里头规矩大,她连这一水的家具摆设,都换成白漆的.
一屋子雪白,怕是不吉利,让人瞧见了不像样,但只是个妆匣,倒也没什么,颙琰温厚的手掌,在妆匣上拍了拍,面上的喜色又重了些,三个月,身子也稳当了,他可以在翊坤宫留宿了.
前阵子,花嬷嬷,容嬷嬷两个老婆子防他跟防贼一样,他便是来用个晚膳,都跟两尊门神似的,更别说留宿了.
颙琰思及此,暗暗磨了磨牙,他瞧着就那么急色?连孩子也不顾忌了?即便不能如何,搂着宛瑶那软绵绵,滑如凝脂的身子入眠,也是极好的.
颙琰一脸□□的到了翊坤宫,正琢磨着,花嬷嬷与容嬷嬷再也没由头将自己撵出去了,就听翊坤宫门口热闹的跟菜市口似的.
没等颙琰发话,鄂罗哩甩着拂尘就冲过去了,哎呦呵,哪个不长眼的,皇上盼了两个来月,今个儿早起就跟屁股扎了钉子一样,坐不住,好容易等到这会儿到了翊坤宫,居然还有人打扰二人世界?不想活了吧!
鄂罗哩才抬脚进了翊坤宫,刚想张口骂人,就见一老太医跪在院子正中间,哭得跟死了爹似的,鄂罗哩心里头“咯噔”一下,险些跟着老太医一块哭.
哎呦喂,纯妃娘娘这位姑奶奶哎,您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儿哎,奴才还没活够呐!
绿豆一眼瞧见鄂罗哩,一溜小跑过来,利落的打了个千儿:“师傅,您怎么这会儿来了?可是皇上待会儿要过来?”
鄂罗哩有点腿软,将手搭在绿豆手腕上,借着点力,拂尘哆哆嗦嗦的指着院里的太医,眼角直抽抽,话却问不出来.
绿豆好歹也是跟了鄂罗哩几年的,立马意会了:“哦,师傅,这太医慢怠主子,把主子饿了一整日,娘娘说了,让他饿上五天,再来回话,他不走,就在这儿哭开了.”
不能不哭,这么一大把年纪,胡子都白了,真饿五天,命是肯定没了,关键在于,还是个饿死鬼,不能更惨了,还不如现在拖下去,打死了呢.
“嗯呐.”鄂罗哩听着宛瑶还能罚了人,那就说明没事,一颗跳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往下落了落,等咂摸过味来,扯着嗓子喊了句:“啥?”
哎呦喂,一颗心险些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这宫里头饿着谁,也不能饿着纯妃娘娘啊,纯妃娘娘那是能饿着的吗?还饿一天,一顿都能让宫里头翻个过.
颙琰下了轿,将绿豆和鄂罗哩这两句话听了个严实,没等着鄂罗哩回话呢,就一阵风似的卷进了暖阁里头,都封了妃,还能有人有胆子饿着她?
颙琰一腔怒火冲了进去,就见暖阁的大炕上,宛瑶正端着一碗粥,也不用瓷勺,端着碗,大口大口吞咽呢,把身边的三阿哥都瞧蒙了.
“谁饿着你了?”颙琰沉着脸,饿成这样,谁这么大的胆子?
宛瑶一口粥,没咽下去,鼓着腮帮子瞧着颙琰,见颙琰一脸怜惜,才知道是颙琰误会了,两口咽下去,指着三阿哥道:“不是嫔妾,是三阿哥.”
颙琰看了眼坐在一旁,穿着水红绫罗袄裤的绵凯,就见绵凯抱着眼门前小一号的粥碗,学着宛瑶的模样,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一碗鸡茸香葱粳米粥,就吃完了,绵凯翻着白瓷碗,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米粒似的小白牙.
容嬷嬷在旁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宛瑶在旁义愤填膺:“不带这么欺负小孩子的,他要饿,那便先饿着他再说,他若是没饿死,再来找嫔妾说话,嫔妾再吩咐绿豆打死他!”
宛瑶觉得自己有点儿冤,她还没欺负三阿哥呢,就被人扣了个恶名,不用这个恶名伺候伺候这些奴才们,她冤!
颙琰听后,看了眼侍立一旁,诚惶诚恐的海姑姑,看了鄂罗哩一眼,鄂罗哩就将海姑姑带下去了.
花嬷嬷上手将三阿哥抱了起来,用脸感觉了一下温度,与宛瑶说道:“娘娘,三阿哥已经好多了,饿了一整日,不适宜一下吃的太饱,老奴带着三阿哥活动活动,一会儿洗个温水澡,再用些汤药,想来就好了.”
宛瑶瞧了一眼,水红的胖团子,听见无碍,倒也松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好好看顾着,顺便把门口那个太医撵出去.”
花嬷嬷应了声,抱着三阿哥往后头体和殿去了,海姑姑被鄂罗哩提溜出去,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还未可知,那个五福就更别说了,花嬷嬷就没打算让她全须全尾的回来.
花嬷嬷想了想,让豌豆跑腿,将专门伺候三阿哥的三个膳房小宫女给叫了过来.
三个小宫女是容嬷嬷亲自挑的,花嬷嬷没过眼,原还指望这三个,可这会儿瞧着,最大的也就十四五的模样,真不能指望她们做什么.
“都多大了,叫什么名?”花嬷嬷抱着三阿哥,来回走动着,到底不是花嬷嬷带大的,三阿哥不过一会儿,就哼唧起来,到处找海姑姑.
“奴婢香醋,奴婢妙盐,奴婢豆瓣,给嬷嬷请安.”三个小宫女一道给花嬷嬷见了礼,三人以香醋为首,香醋便道:“回嬷嬷的话,奴婢三人一般大,今年十五了.”
花嬷嬷一时倒也顾不上瞧她们,三个人的个子最高的跟最矮的,要差一头,没想到竟是一般大小.
三阿哥哭闹的厉害,一屋子人,没一个人是他熟悉的,见哭起来,也没人跟五福一样的打他,愈发的哭个没完,花嬷嬷小意哄着,急出一头汗来.
豆瓣见状,斟酌半晌,试探着说道:“嬷嬷要不要奴婢抱一抱三阿哥?”
花嬷嬷一边哄着三阿哥,一边瞧了豆瓣一眼,豆瓣是三个人里头个头最小的那个,但不瘦弱,椭圆脸,瞧着倒是一脸喜气.
豆瓣见花嬷嬷瞧过来,便咧嘴笑了笑道:“奴婢在家的时候,两个弟弟都是奴婢看大的.”
花嬷嬷将信将疑的递过去,豆瓣也不急着接,先做了个鬼脸,逗三阿哥,又去挠三阿哥的痒痒肉,不过一会儿,三阿哥便露出笑颜来,豆瓣这个时候才伸手去接,三阿哥果真乐呵呵的伸出两节欺霜赛雪的小胳膊.
三阿哥不哭闹了,花嬷嬷才算是松了口气,问起今个儿的事情来:“怎么没给三阿哥做膳食?饿坏了三阿哥,你们有几个脑袋?”
花嬷嬷被三阿哥折腾的有点累,又是当着三阿哥的面,花嬷嬷也不敢太大声,怕吓坏了三阿哥,再哭起来,吵到了前头的皇上,她也跟着触霉头.
三人以香醋为首,香醋也被吓着了,耽搁主子用膳,这罪过可实在担不得,更何况这个人是金贵的三阿哥,香醋直接磕了个头,瞪大了眼睛说道:“回嬷嬷的话,三阿哥今个儿的早膳饽饽是如意卷和枣泥糕,膳汤是燕窝鸡丝汤,膳粥是红豆蜜饯紫米粥,菜肴是香脆乳瓜,金丝细绒鱼卷,糖醋藕丝,罗汉大虾,鲜蘑菜心;午膳是照着薏仁米粥,番茄马蹄......”
没等香醋报完,花嬷嬷就抬了抬手打断了:“太医院不是说,要三阿哥净腹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