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不过是个黄门的话,看来崔季明果然是上边那个。

那他岂不是……

“你……”殷胥刚开口,就听着马车外有个女孩儿的声音问道:“敢问您见可见过崔家三郎经过附近。”

崔季明连忙回头掀开车帘:“我在这儿呢。”

外头雨已经停了,站着个十岁左右的绿裳垂髻女孩儿,粉面桃腮,眉眼如画,嘴角抿着显得有些着急,身后跟着两个女仆。

“阿兄,你怎的在这里,我只见到了马却找不到你的人,可急死我了。”崔舒窈见了她就快语道,这才见着马车里还有别人,连忙行礼:“见过郎君,不知是……”

“只是季明的朋友,行九。”殷胥并未说皇子身份,只简单道。

崔季明跳下车拱手:“谢谢……九郎能让我避雨,点心很好吃。”

殷胥点了点头,旁边弘文馆中,那位见过的郑翼也抱着一包书,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跑来,白白胖胖那张脸上腮帮子上的肉都在一抖一抖,看到了崔季明,颇为惊喜:“崔三郎怎的在此处。”

“嗯,来这里接另一位妹妹。”崔季明只好拱手道。

“哎呦,我都回来晚了,这会儿再不进宫门就太晚了。三郎,明日中秋宫宴也去么?到时候我们再一道说话。”郑翼十分热情。

热情归热情,他眼神却往殷胥面上一瞟。

殷胥之前并未表现出跟哪家交好的想法来,而这个崔季明和修似乎在围猎时候关系也很好。

在车内转过脸去的殷胥也侧耳听着。

“自然去的。”崔季明答道。

殷胥安心了,看来去波斯之前,他们还能再见一面。

“哎呀,那好!三郎第一次参加宫宴吧,中秋还是挺随意的,宫里头好玩的也挺多的,到时候你来找我啊,我跟你一起!”郑翼满眼星星诚挚邀请。

崔季明爽朗一笑:“好啊!咱们到时候见!”

等到郑翼上了马车,崔季明领着舒窈准备去棋院接妙仪,两拨人分手后,殷胥在马车上忽地开口:“你是我的伴读,宫宴时候,不该离的太远。”

这句话让郑翼有点摸不着头脑:“啊……所以,到时候我拉着那崔家三郎来,宫宴后头肯定就散了大家各自来玩,咱们三个一道呗。”

懂眼色的好孩子,就等你这句话啊!殷胥内心给他点了个赞。

“殿下,你很高兴?”郑翼却忽地朝殷胥贴过来,盯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殷胥扫了他一眼,两眼里写的便是“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郑翼又贴过去:“我也不知道,你虽然不笑,但是我就是感觉你很高兴。”

殷胥垂眼。真是个人精。

不过郑翼这个自来熟都贴上来了,殷胥却一点都没有半分遇上崔季明时“毛孔都要炸开”般的感觉。

他一向不喜欢外人接触,但也不至于厌恶到碰一下跳老高,对待郑翼,态度算得上平平,怎么同样是男子,只有崔季明,身上就跟带着一股熏脑子的浓香似的,隔着老远,他都能闻到她的味儿。

殷胥又想起了刚刚崔季明的话,心里头更沉。

“哎呀殿下,你纠结什么啊。”郑翼笑眯了一双眼。

殷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哪里纠结了?”

郑翼笑道:“殿下脸上就写了‘天呐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到底是什么啊!’几个字。”

殷胥敢说前世在宫里头,御前最得宠的公公,也没有郑翼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瞧了一眼他水豆腐一样白嫩颤动的两腮,殷胥垂下眼去:“嗯。”

他的确是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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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扑在床上,甩掉了两只鞋。

言玉瞥了她一眼,一边将手边衣服叠了,道:“每次给你铺好了床,你都要滚两圈,都弄乱了才肯睡。”

崔季明嘿嘿一笑:“每天临睡前感慨一下自个儿封建社会统治阶级受益者的幸福生活啊。”

这乱七八糟的话引的言玉发笑,也没有那个五姓郎像她这么知足的。

他走过去躬身将崔季明甩在矮床下的两只鞋摆好,往日里大多是他随侍,有些时候他出去有事,还有别的贴身女奴来顶上,二人习惯性睡前聊会儿当天发生的事。

外头已经天色深了,只有院落内几个石灯还点着烛光,言玉住在侧间,跟崔季明只不过一墙之隔,有些什么声音都听得见。

这边跟崔季明聊过,再伴着一会儿,炉子上放上半夜起来也能温热的茶水,他就会离开去隔壁休息。

崔季明摘了耳环塞在枕下,望着床帐跟言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来,忽地道:“今日倒是,见了那九殿下,他问起你来。”

“问起我了?”言玉侧头看她,心里却是一沉。

“嗯,他说围猎的时候见着你,感觉不像个侍从。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来崔家的,何处出身,家在哪里之类的。反正好像对你挺好奇的。”崔季明两手枕在头后,看着言玉。

言玉散了发,青丝披在背上,一贯是淡青色的衣衫。

他动了动头,长发也跟着动了动,衣衫布料却不舍的抓着他几根细软的头发贴在背上。

“你头发怎么就这么细这么顺,他们说发质能看性格,我这一头弯弯绕绕也没能让我心里多几圈。”崔季明想伸手去碰他的头发,却差了点距离,她不想起身,干脆在床上一滚,滚到言玉旁边去,总算是心满意足将这头发抓在手里了。

“找你这么说,西域的毛子们全都是圆滑的老狐狸了。”言玉任她去抓,笑道:“小时候营养跟不上,所以头发才这么细。”

崔季明对这么多年的玩具也没有当年的热情了,撒了手,手心落下来,碰上了他腰间挂着的那杆破笛子上,摩挲道:“的确是,我看那三清殿里出来的九妹……啊不,九殿下,头发也是这么顺。”

坐在如此低调奢华的一张崔家的床上,他衣服腰侧却是连针脚都开线的。崔季明管不住手,指尖又离开了笛子,过去拽了一下他衣服的线头,结果一扯,一连串开线,她简直就像是拽着个滚出去的毛线团,言玉的衫子开了个大口,露出里头白色的中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