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宋晏怒道:“一派胡言!钱尚书倒是还能找来谁家书信?既说朝廷俸禄养廉,月俸早就够我们这些臣子几代用的,谁还会需要商贾的奉金!”
面上是怒,两腿都几乎要战栗。
俱泰笑了:“别急啊,总有些守旧派的臣子,以同德之心入派,因同利之行而心生怀疑,性格刚正,坐不住啊。更何况官员俸禄虽高,但也不可能跟巨贾相比,官商分离,许多百姓能做的事情官员反而不能做,这些巨贾代为行之,还让宋舍人一身干干净净。”
性格刚正……
宋晏转眼就看想了竹承语。他不知道为什么,却百分之百的也确定了,不会有旁人,必定是竹承语所为!
竹承语垂着头,侧脸对着他,束起的发髻带着黑纱的竖帽,衬得她脖颈纤长白净,单手就可以握住般。就在前两天,她的后颈还捧在他掌心里,喘息在他面上交叠,头一次紧紧抱住了他的肩膀——
这个女人,就这么一只温顺且没有城府的绵羊,也学会了设下陷阱?!
忽然,一直就跟不在一般的安王开口了:“这倒巧了。跟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倒是联系上了。臣列游四方,自然也结交了一些富贾,他们倒是不安分,一个个东西倒是往王府上送的勤,打法都打发不回去。偶尔一次会面,几个商贾的话倒是让臣很感兴趣。他们说‘安王不肯协助,必定是认为离开朝野多年,手中无权,可我们几人与朝堂上不少官员也算是有些关系,只要安王首肯,这些官员必定愿意支持安王,到时候大半朝野都站在安王这边也说不定啊’。”
泽轻轻倚在靠背上,声音温柔的笑了:“支持我作甚么,这事儿不用问了吧。臣双腿不能行走,人如闲云野鹤,可没这份心力来揽什么吃力不讨好的活。只是好奇了,这半边儿的朝堂,到底都有些什么人?说来也巧,第二日,那几位富贾为了让臣相信他们的说辞,送来了一些宋舍人的墨宝,让我过了目。”
到这时候,才是一道惊雷劈在上阳宫之上。
是那些商贾不懂朝政,没心没肺,还是安王有意诱导,取得的消息?!
这守旧派甚至可以去支持安王,这是什么样的大罪!
宋晏只觉得喉咙一紧,眼前发黑。是他绝不该留任何痕迹给那些商贾,若不是当时双方都不信任,都给彼此留下了把柄作为合作的前提,他怎可能落于这等境地!
这时候只能靠自己了——
宋晏砰的一声跪下去,高声道:“安王若是有证据,便拿出来瞧瞧!若是无证据,何出此言!臣从出生至今,从未见过安王一面!更何况安王也知道自己是闲云野鹤,臣已是舍人之位,靠近圣人,下一步便是青云坦途,我是有什么必要去支持您这么个无权无势的王爷!”
这话已经说的不上台面了,却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而另一旁,紧接着也有个身影迈上前来,砰的跪在他身边。
宋晏侧头望去,只看到了满脸坚定的竹承语。
难道不是她做的?她是要跟他在同一战线,拉他一把?还是——
竹承语高声道:“臣检举中书舍人宋晏,以私谋权,陷害前任户部尚书,私下插手户部账目,多次逼迫工部小部分官员与大批户部官员为其所用,按照他的意见联合反对太后懿旨,阻挠户部的精算流程,修改户部账目以徇私!此言皆有证据,句句属实,望圣人明鉴!”
她说罢,那双白皙轻柔的手五指并拢按在黑色的朝堂地板至上,重重叩首下去。
俱泰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委屈你了,也委屈诸位户部大臣了。”
刚刚是一人发达众人顶着露头,如今来了个瞥清关系的机会,终于要墙倒众人推了。
竹承语微微抬起头来,斜对着踩在凳子上的俱泰轻轻一笑,那笑容正落在宋晏眼里,其中的温柔与信赖,宽心与坚定,他从来没有在二人独处时从她脸上见到。
作为女子,难道她也认为那个身高五尺不到,眼瞎丑陋的俱泰,远甚于他?!
竹承语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偏一偏头朝他看来,她也笑了。
那是一个多么快活的笑容,快乐与轻松架在他所有的狼狈之上,她好似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宋晏知道自己绝不该这么做,他知道这是朝堂,他知道这是圣人面前——!
可他更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在有活路,往前没看见的只会使更多铺天盖地的巨网!
这一刻想要攥住她那纤细的脖子的欲望,远超每一刻!他被她一个笑容激的眼前发白,在众人目光下一次次起落的紧张、惊惧,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殷胥刚要开口,忽然看见跪在竹承语身边的宋晏,忽然朝她扑去。竹承语猛地朝旁边倒下,后脑磕在了地板之上,被他压的死死地,两只手狠狠的扼在她喉咙之上!
群臣一片惊呼,俱泰惊愕之后,直接钻过桌子底下,拖着他刚刚踩着的矮凳,怒吼一声朝宋晏冲去!
然而只有躺在地上被人掐住喉咙的竹承语笑了,她两手摊开,甚至没有去反抗,任凭他双手紧握,面上甜甜的笑了。
宋晏双目赤红,紧紧盯着她。
她原来笑起来……有这么美……
竹承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面色开始涨红,目光却凉凉的,微笑的唇轻轻吐出两个无声的字。
“懦夫。”
第348章327.0327.$
俱泰觉得自己一辈子大多时候都很理智,当看到宋晏一副誓要杀了竹承语的样子掐住她,他再也忍不住了。
朝堂上要来拦的人很多,俱泰满脑子里无明业火直冲头顶,他只想就此时此刻弄死宋晏!
在知晓竹承语的身份之后,他自然也知道了宋晏到底对竹承语都做了些什么。那种让他恶心的感觉已经到达了顶峰,甚至他自诩演技过人,也没法在朝堂上和宋晏对视了。一个男子用尽威逼利诱去胁迫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子,居然还能得意满满的认为这个女子还可能爱上他?!
众人害怕出事,连忙上去扯宋晏,却根本就拽不住发疯了似的他。
俱泰拿起凳子,想也不想直接抬起手来,意欲往宋晏后脑上砸去!
实木的凳子,他也急红了眼,这样下去最少闹出一条人命来!
博惊叫一声从小凳上站起来,慌得拽进了殷胥的衣摆,这等变故发生,朝堂上乱成一锅粥,殷胥急道:“子介——!
不用他说,崔季明已然窜了出去,挤开众人一手拽住了俱泰的衣领,直接把他提起来,然后先是踢向宋晏手肘,再一脚踹向了宋晏的肩膀,她使了七八成的力气,宋晏手肘被她踢到脱臼,整个人倒着飞出了半丈,倒在了地上。
俱泰被提起来之后才又被崔季明放下,崔季明怒道:“你疯了么!你也要一凳子在这朝堂上弄出人命来是么!”
俱泰胸口起伏,松开手,那矮凳倒在了地上转了个圈。崔季明可是知道竹承语是女子一事,看着她单薄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咳嗽不已,连忙上前扶了一把。竹承语圆领官袍内露出的脖颈上头已经有红色的掐痕,她似乎两眼发黑已经站不住,崔季明只得扶着她肩膀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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