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2)

寒假甫一开始,聂慈便接到了聂宁杳的电话。

“小慈,马上就快过年了,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就算你心里对我有误解,也不能在这种日子与至亲分隔两地。”

聂慈指尖轻轻拂过破旧泛黄的卷轴,她直接按下挂断键。

听见那端传来的嘟嘟响声,聂宁杳面色变得格外扭曲,她没想到聂慈如此油盐不进,过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在防备自己。

聂宁杳坐在梳妆镜前,她手里拿着一根极细的银针,对着自己玉白的耳垂,小心翼翼地刺了一下,一滴隐泛金光的鲜血落入瓷瓶内,那双莹润的耳朵陡然变得黯淡,她急忙将盖子密封好,免得浪费了她体内为数不多的妖血。

先前那只玉镯之所以会被聂慈发现端倪,是因为自己没料到阴阳眼竟如此敏锐,即使那缕阴气不浓,依旧被聂慈发现了端倪。

可聂宁杳却不知道,前世原身同样察觉到了玉镯的问题,却碍于这是赵月华“亲自挑选”的礼物,她不想让母亲伤心难过,就一直没有扔掉玉镯,最后才会被阴气所侵,落得疯疯癫癫的下场。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聂宁杳转头看去,便瞧见赵月华站在外面。

“妈妈,刚才我给小慈打了个电话,她好像还在生气。”聂宁杳眉眼低垂,神情中透着极为明显的黯然。

赵月华走上前,温和拍抚着养女的手,安慰道:“我早就说过,小慈性情偏激,只要你有半点不合她的心意,就会被她记一辈子。杳杳,她是她,你是你,千万别囿于过去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耽误了自己的人生,知道吗?”

要是聂慈只是个普通人,聂宁杳根本不必耗费这么多的心思,偏偏她梦寐以求的阴阳眼长在聂慈身上。

因此,即便聂家对她有养育之恩、赵月华待她再好,聂宁杳依旧不会收手。

赵月华离开后,聂宁杳两指捏着那只透明的玻璃瓶,晃了晃里面的妖血。

一直以来,聂慈对她的敌意与防备都不算少,想要如愿以偿,就必须让后者成为自己的傀儡。

聂宁杳体内的妖血不过三滴,这是她力量的源泉,若是能得到阴阳眼,她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心里转过这种想法,聂宁杳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只崭新的布娃娃,娃娃的躯体柔软,肚腹中塞着的却不止是棉花,还有聂慈出生时的胎发。

聂宁杳将那滴妖血倾倒在胎发上,殷红鲜血瞬间渗入其中,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

妖血以身体发肤为媒介,能够融入宿主的躯体,只要妖血的主人心念一动,就可以操控宿主的神智,甚至能让聂慈自尽。

不过妖血的缺点也极为明显,只能用一次,而后便会失效。

聂宁杳颇为爱惜的抚摸着布娃娃的笑脸,期待妖血能够尽快发挥效果。

小年那天,聂家三口搭乘飞机来到随城,聂宁杳没有急着联络聂慈,反而在位于城郊的一座废弃工厂内布下炼魂的阵法。

布阵需要极其充沛的灵气,偏偏存世的灵物本就不多,聂宁杳只能耗费重金,买下一些蕴含灵气的翡翠原石充作阵眼。

这天聂慈呆在房间里做习题,突然感受到一阵阴气,她打开阴阳眼,发现面前站着一只身穿随城二中校服的女鬼。

女鬼胸前的衣料被鲜血濡湿,浑身散发着浓郁刺鼻的血腥气,聂慈却恍若未觉。

“礼堂中的地缚灵说你能帮我报仇,是真的吗?”

女鬼惨白的脸上隐隐透着几分殷切,周遭的怨气也随之浮动开来。

“你是怎么死的?”

聂慈答应过青云子,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举动,因而只有目标真是穷凶极恶之徒,她才会出手。

“你有阴阳眼,应该能看见我的伤口。我的血型很罕见,是大人们口中的‘熊猫血’,也许正是由于这种血型格外珍稀,我才会被那个人盯上。

他是我家的邻居,跟我父母的关系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亲眼看着我长大,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最开始哄骗我,说他有个侄子患上了血液病,希望我能同意献血,帮那个小孩平安度过手术。他还特地叮嘱我,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父母,毕竟我还没有成年,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同意让我献血。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献血只是一个幌子,他之所以想得到我的血,是为了给一位富商的女儿做配型,富商女儿患有很严重的肾病,必须做移植手术,我刚好成为那家人选中的供体。配型成功后,他趁着我父母忙于实验的关口,找人把我打昏,带到了一家私人医院。在手术过程中,我大出血,最终死在了手术台上。

我父母报了警,拼尽全力寻找我的踪迹,可他们什么也找不到,因为那个人太了解我家的情况了,他动手的地方没有监控,甚至还仿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样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我父母怎么可能识破?

他们非常自责,为了找我连工作都不要了,而那个人还“贴心”的借给了我父亲十万块钱,赢得了我父母的感激。

在他们眼里,那个人是仗义良善的好邻居,没有人知道他的本性有多贪婪、多狡诈……”

伴随着女鬼的叙述,周遭的阴气仿佛正在沸腾的滚水,极具压迫感。

女鬼缓缓收敛了自身的怨气,继续说道:“那个人太会伪装,身上还戴着一枚护身符,我根本无法接近他。我知道自己报仇成功的可能性极低,只要你愿意将事实真相告诉我父母,我可以用一件宝物作交换。”

聂慈对女鬼口中的宝物不感兴趣,她抿了抿唇,淡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牧辛辛。”女鬼半透明的躯体漂浮在半空中,九天观内即使没有设下禁制,前殿供奉神灵的香火仍让她感到不适。

“你家住在哪?父母的电话多少?”

牧辛辛报了一个地址和两串数字,聂慈全都记下来,她瞥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快八点了。

聂慈换上随城二中的校服,取下发绳,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头,部分散乱的发丝遮住面颊,露出白皙的肌肤,在黑暗中,与牧辛辛的身形差不了多少。

聂慈跟青云子打了声招呼,便快步走下山,来到破败杂乱的城中村,找了一座公用电话亭,按下牧父的号码。

距离牧辛辛失踪已有五年之久,在所有人眼里,牧辛辛恐怕已经死了,否则不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随城。

但牧父牧母却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只要还没找到女儿的尸体,他们就不打算放弃。

接到陌生电话时,牧父正在浏览网页,核对网上的失踪人口信息,他从来不敢屏蔽任何类型的号码,生怕错过女儿的讯息。

“喂,你是?”

“爸爸,我是牧牧。”聂慈调整声线,用口技模仿牧辛辛的嗓音。

听到女儿熟悉的声音,牧父整个人都愣住了,那张过分沧桑的面庞涨得通红,透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牧牧,真是你吗?你在哪?爸爸、爸爸这就接你回家。”牧父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