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太尉翘了翘眉头,道:“何为俗,何为雅?”
玉珠想了想道:“能看得见吃得饱的,便是人间至俗;可若是看得一头雾水,不知何物者,便是雅得妙不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忙里偷闲敲了点请品尝
☆、第40章
玉珠的确是感到疲累,以致于懒散了与尧少的言语应对。
方才在茶宴时,她一心想要扭转那翁老的看法,便巧妙地将平时描绘圆雕图纸的技法融入到了画作之中,果然造就了耳目一新的观感。而那大川开江的场景,在西北也甚是常见,玉珠只想着给这些南方的贵人们带些新鲜的,哪里有那么多的江山社稷,复国愿景?
其实平心而论,这第二幅画作里的匠气更浓,能让众人推崇,玉珠也始料未及。
当那翁老泪湿褶皱时,复又拿起自己先前的那幅寒梅图,一直感叹着这实在乃是傲立北方的铮铮傲骨,是大魏儿女不屈的精魂时,玉珠竟然觉得脸颊发烫,比先前被他刻薄讽刺尴尬。
若是尧少志趣一直这般高雅,总是要带着她来参加这等茶宴,光想想应付这帮雅士们都疲累得紧,倒不如叫尧少知道了自己匠气依旧,俗气蔓延得无法抑制,免了此等差事才好。
说这话时,玉珠半闭着眼儿,睫毛弯翘,软软地靠在车厢的软垫上,一副乖巧得不行的模样,可是轻软的话语里怎么听都是十足的嘲讽。
尧暮野不禁眯起了眼儿,生平第一次觉得这女子不光是手劲儿能发狠,若是起了性子,嘴也似锥子一般尖利呢!
说实在的,尧少一向不喜女子善辩,以前曾结交过一女子,甚善清谈,雄辩佼佼,加之容貌脱俗被人推崇备至。
可尧少只与这女子幽约一次,床榻未着,就在那女子滔滔不绝的呱噪声里头也不会地拂袖而起。在他看来,女子只需善解人意,问答间不要太露蠢态即可,太过卖弄才情不懂适可而止,真是叫人无法忍耐。
可是如今看这西北小妇,也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雄辩佼佼,却觉得这尖利的小嘴竟是比往日还要红润几分,犹带着几分狡黠,且需好好地吻上一吻。
这般想着,尧少也雷厉风行地这般去做了,只揽过那小妇入怀,一低头便采撷了满嘴的清香。
玉珠其实说完那话,深觉自己说得有些不妥,这岂不是嘲讽了尧太尉的一众亲友?正待和缓地回转一二,却不料一下落入了他的怀中,想要说的话都被他的薄唇堵住了。
也不知是自己方才哪一句让太尉大人兴致勃发,竟是亲吻罢了依然揉搓着她不放,只在自己耳旁低声唤道:“我的珠珠这般嘴利,且得多多吻含,学上些温柔乖巧……”
不过这次回转了客栈后,尧少倒是并没有歇宿之意,只是上了楼后,又是黏腻了片刻,让她好好休息,准备明日初赛,他晚上再来看她便是。
玉珠难得落得了一晚上的清闲,吃了晚饭,便早早地洗漱上床安歇去了。
第二日天还未放亮,玉珠便早早地起身了。常满昨天也到了京城,同样歇宿在客栈。
小玉匠如今洗干净了满身泥垢,换上了合体的青色布衫,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一双大眼搭配着浓浓的眉毛,很是精神,看见玉珠下楼,便立刻走过去道:“小姐,我已经将工具整理好,全都放到了马车上。您看还有什么要带上的,我再去清点。”
玉珠笑了笑,只觉得这孩子甚是机灵,轻声道了声谢,便叫珏儿将备用的画稿也放到马车上,准备妥帖后,便趁着清晨的薄雾出发了。
此番因为是初试,比赛的玉匠众多。是以比赛的地点选在了练兵的教场。
因为大军开拔,教场只供守军平日操练所用,是以场地还算开阔。有些兵卒也早操练之余过来看一看赛事,这用障布围起的场地一时人声喧腾。
玉珠今日没带纱帽,而是模仿了京城里妇人们惯常的做法,将一抹纱布半折系在眼下,遮挡住了自己的容貌。
可就算如此,在一排的粗糙的工匠里出现一个女子,想不侧目都不行。
不过不多时,排列的队伍里便又出现了另一名女子。
玉珠在珏儿的小声惊叹下回头一看,便看见了那站在排尾的女子,此人看起来倒是眼熟,仔细一想顿时想到,她不正是萧家玉铺里的玉匠何全的老婆孟氏吗?
只见孟氏的身边正是玉匠何全,而王夫人和萧老爷带着五姑娘正在在队尾不远处的位置。
原来这萧山出事之后,萧家人便找寻不到了玉珠的踪影。眼看这大赛在即,那王夫人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自己手里的碟牌不能白白浪费了,既然找寻不到玉珠,那么便寻个女子代替便好,所以录入碟牌报到的时候,便叫来了孟氏冒充萧玉珠参加了初赛。王氏想得倒是简单,反正这孟氏平日里也经常给丈夫何全打下手,不愁漏了不通玉雕的底子。到时候玉匠何全一起上阵,何愁雕品不能完成?
而萧老爷向来懒得管事情,这几日接二连三的烦恼却一股脑地翻找了上来,直叫人躲都躲不开,最后竟乐得让王夫人管事,他一个人自躲了清静去了。但是今日清晨,他才得知自己夫人犯下的大胆勾当,竟然叫他人冒名顶替参加了玉雕大赛,直气得浑身战栗,大叫胡闹,可是王夫人是铁了心如此,加之何全夫妇已经出发,萧老爷无计可施唯有跟来,只待得了机会与何全说话,说明其中的厉害,叫他们夫妻藏拙,万万不可晋级到了皇宫之内,不然那可是欺君罔上的死罪啊!
那王夫人一行,刚刚下了马车也是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人群里的玉珠,虽然她轻覆了面纱,可是那身形是遮挡不掉的,识得的自然一眼便认出来。
想到萧山至今深陷囹圄,不能走脱,王夫人蛰伏了多日的闷气一下全都蒸腾了上来,当下便想找那六丫头问个明白。于是竟是不用丫鬟搀扶,一个人便冲了过去想要将这逆女从队伍里拉扯出来。
可是还未及到人前,就有两个彪形大汉突然跃到了她的身前,将一脸怒气的王夫人挡了个正着。
王夫人也是唬了一跳,登时刹住了脚,只惊疑不定地看着阻拦的大汉。
“这位夫人可是要插队?请到末尾排起,莫要横冲直撞!”一个大汉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王夫人气结地道:“我又不参加赛事,排队作甚?“说完后,便隔着壮汉冲着玉珠嚷道:“六丫头!你且给我过来!”
玉珠只觉得额角微微作痛,依着她对自己养母的了解,此番自己若是不理不睬,她便要不依不饶地闹下去的!
于是正待开口,那边大汉却已经有了动作,只粗鲁拎提起了她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扯道:“哪来的乡妇?此处乃是大魏精武校场的门口,岂容你大呼小叫?若是想尧教训儿女,自管回家训斥,现在给我滚回去!”
说这话时,一旁几个身披铠甲,腰间佩剑的武士走了过来,低声询问:“统领,可要拿下这妇人?”
王夫人哪里受过这等屈辱?被推搡得坐在了地上,那两只眼儿恨得都要瞪出来了。可是一旁突然又涌出了些全副武装的兵士,吓得她涌到了嗓子眼的怒骂一下子又全都噎了回去。
因为这几日萧老爷也总是有事无事在她耳旁说过:“此乃天子脚下,一品官员多得蝼蚁一般,大街上一不小心,都能踩掉朝中大员的鞋子,所以行事且要低调,更不能跟人生了口角,不然得罪了谁都不好说清,难免如儿子萧山一般落得难以收拾的下场。”
想到了老爷曾经的提醒叮嘱,她顿时收敛了声量,只小声道:“就算是军爷也没有这般不讲道理,我只是同女儿说话,为何要这般对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车马响动,那个推人的统领远远地一看,便看见了车上插的旗帜,立刻粗声道:“你这乡妇,快些起身滚开,太尉的车马将到,还不快些让路!”
就在这时,萧府的丫鬟婆子也跑了过来,扶起了夫人之后,一路低声劝着让她且先回去再行计议。
王夫人早前在城门处是领教过太尉大人车马旁若无人的气势,若是再不让路,只怕一会真是要叫那一路不停歇的车马碾压而过,当下是憋闷着满腹的怨气被婆子丫鬟搀扶了回去。
就在这时,太尉的车队一路激荡着黄尘而来。主持初赛的官员一早得了消息便一路小跑地来到校场门口迎接。
原来这太尉下了早朝后,也没有去偏殿食早饭,早早便出来了。那白水流见他行得匆匆,便打趣问道,这是要奔赴何方。尧暮野倒也没有遮掩,只说要去观看玉雕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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