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2 / 2)

“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只求皇上饶高家一条命,一切因果皆是因臣妾所起,太子更是无辜。”

昭帝几乎使了全力方才堪堪稳住身子,“玥儿,你,你知道了?”

皇后噗嗤笑出声,嘴角的嘲弄丝毫不减,“皇上是想臣妾知道您早就晓得太子并非真正的骊儿,还是想臣妾知晓打从一开始您的皇位就是留给那贱人的孩子的?”

“玥儿,朕……”昭帝抿着唇,她终究还是知道了,只是他此时竟是感觉慌张愧疚却非生气?

莫不是当年皇后将高如启嫡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顶替死去的骊儿,企图混淆皇家血脉,他又何须做这一切。何况该愤怒的分明是他不是吗?

昭帝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作何回应,索性不再说话,皇后倒是一改往昔,竟是径自开了口,絮絮叨叨诉说这陈年旧事。

“当年若非夏侯轩冲撞了本宫,本宫又何须早产,可怜我儿终究是没熬过去,”皇后沉痛的眼眸陡然淬了毒,“本宫不信,徐嘉奕那贱人的儿子当真无意。”

“轩儿方才两岁幼童,又如何能刻意去冲撞你,况且他掉入冰水,后来若非命大也是再无回天之力的,玥儿,当年果真是意外。”

昭帝尽力解释,回想当年,也果真是不堪回首,轩儿冲撞了皇后轿撵不假,致皇后小产也是真,只轩儿因此掉入河中,寒天腊月,轩儿本就自幼体弱,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太医都说回天乏力,却不知轩儿终究是活了过来,怎会是场算计?别说嘉奕并非这等勾心斗角之人,即便她是,她也定不会拿小儿姓名为局。

不料,皇后倒是冷哼一声,眸中染上越发分明的冷意,“不,最让我恨的是你,是你啊皇上,我早产伤身,骊儿尚未能保证生命,你却只匆匆在凤栖宫逗留片刻,只抱了他一次,便只吩咐太医悉心照料。你一心只记挂着你的轩儿是否安好,你的懿贵妃是否伤心欲绝,可你有没有想过,骊儿也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嫡子啊,即便你不过问本宫,怎能如此不在乎这个孩子……”

“可怜他竟是未能仔细瞧瞧这个世界便离开了我,”皇后似是隐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手中紧紧攥着锦帕,却也是丝毫缓解不了她心底的痛,“你的轩儿确实救活了,我的骊儿却是再也没有了,你说,我怎么会容忍他活在这个世上?”

“什么?”昭帝已经无法忽视自己听到的话,他查了这么多年也未理清轩儿到底中的什么毒,即便是娘胎里就有的但也万万不致命,如今竟是一切都明白了,竟是皇后。

原来一开始就是皇后吗?

看着昭帝颓然不可置信,皇后似是还嫌不够打击他,再次狠狠一击,“药是臣妾提供没错,可却是您亲手送到您的好轩儿嘴里,皇上,您可别忘了恨自己啊皇上。”

“你这个毒妇……”昭帝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快步走到高如玥身边,一掌将她摔倒在地,只看她脸颊上迅速肿起的红痕和嘴角的红渍,就知这力道怕是用了十分。

作者有话要说:夏侯轩就是昭帝与懿贵妃的大儿子也是风儿的爹呀。

那个,太子是冒牌的没错,所以大家就知道太子其实也不容易哇。

天好冷,我决定挖个新坑!

☆、第八十五章:夏侯骊

“哈哈…”皇后竟是笑了,“哈哈哈……皇上您别激动,臣妾自是悔不当初,不过,臣妾最后悔怎么没直接把徐嘉奕那个贱人毒死,那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夏侯奕了。”

皇后简直就是为了气昭帝,只是还嫌不够,她又开口,“只是,那贱人倒果真是个短命鬼,您惦记着又如何,即便夏侯奕承继皇位又如何?她什么也看不到不是吗?”

这话显然戳到了皇帝的痛处,就像是夏侯奕当年所说,“母妃不在,本殿要那皇位作何?”

昭帝再不欲与高如玥多言,只摇摇晃晃走上龙椅,这便是要下旨了。

皇后也丝毫不见惊惧,只絮絮叨叨继续她的话,“臣妾倒是以为皇上对徐嘉奕爱到深处,只如今看来倒也不尽然,”果见昭帝骤然顿住笔墨,“若是爱之深,又何须每每将她置于风口浪尖,成为这后宫女子的靶子?若是爱之深,连她的性命你都保不住。”

昭帝沉默了,许是皇后精准戳穿了他的心思?不,不是这样的,他爱嘉儿,很爱,为了嘉儿他可以给她一切,包括将这皇位原原本本交给奕儿,是的,他爱她。

可,为什么要将她一人置于风口浪尖?

当真是宠至如斯?不是的,他害怕。

他将嘉奕视为自己最爱的女人,青梅竹马的情分他不能背叛,可他身处高位,算计太过,在这皇位之上终究还是迷失了自己。

他尝遍天下各种女人,起初虽是为了应付御史,制衡各家势力,或是真的为了绵延子嗣?可后来,他却真的再也无法只是守着嘉奕一个人了。征服桀骜不驯的贤妃,宠幸冷艳逼人的庄妃,美艳的丽昭仪,温婉的夏婉容,一个个貌美如花各有特色的女子,他虽不至沉迷女色,倒也果真再也不是当年只钟情于嘉奕的子清哥哥。

他对自己的背叛生出愧疚,尽管每每在永奕宫面对嘉奕,她永远都是那般肆意天真的容颜,偶尔小醋小闹却也只当是怡情,却是从未再用着当年的情分要挟他,这让他越发愧疚,于是他给了徐嘉奕无上的荣宠,各种稀世珍宝,仅次于皇后的贵妃之位,可他却再不能给她原原本本最完整的心。

那一切所谓补偿都是他造就的,而后宫女人对嘉奕的嫉妒,如此说来竟是他的过错?

无疑,皇后的话当真刺入他心底,直捣心窝。

昭帝颓然坐在原地,本就苍老的面貌此时竟是愈见萎靡,若是赵清婉在场,肯定会万分诧异,缘何前几日见他还是精神奕奕的帝王,如今竟是颓然至此。

他将御笔重新提起,微叹一声,“太子本就与朕有约在先,自是不会动他,至于高家,朕会妥善处理,决不危及姓名,如此,尚可?”

这话就是商量了,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皇后定也是没想到昭帝竟是还有这副情分能给高家个活路,至于这京都多年根基,怕是要尽数交出且不得不离京打算了,倒也万全。皇后万分满意,她虽因着每每看到太子都会想起自己亲生的骊儿,却也是终究她亲侄儿,怎会不念着他好,如今既是都能活下来,她死就是了。

皇帝唯独没有提她,怕也是这般考虑,无碍,索性一切都该有个结果了。

高如玥在昭帝面前妥妥当当行了一礼,自是十分周全,眼底分明带着些释然,“多谢陛下成全。”

昭帝并没有再开口,很快便将圣旨交给了曹忠,两份旨意,一份关乎前朝,一份晓谕后宫。

当圣旨到东宫的时候,夏侯骊正坐于大殿,太子朝服加身,分明是早就等在了这里,曹忠虽有些诧异,倒也丝毫未表现出来,只示意太子接旨,这便开口。

曹忠并不知晓旨意,如今徐徐展开,倒是大惊失色,只他只是一个太监,哪有能力置疑圣意,只微微顿了顿便宣读,“……太子勾结朝臣意图谋逆,赐鸩酒…..”

终究还是来了,即便有约又如何?他这个父皇又怎么会把祸患留下,只要他活着一天,便是太子的身份,又怎能容他人名不正言不顺的即位,父皇终究还是会下手的。

夏侯骊苦笑一声,他回想自己一生,竟是从未为自己而活,幼时被母后严加教养,别的兄弟追逐打闹,他却被母后告诫他的兄弟都是会害他的,即便是那个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大哥,母后也不许自己接近,只是,无论自己用多少努力,父皇终究不愿多看他几眼,即便是夫子表扬,父皇也只是淡淡的好,赏赐一些金银财宝,他要来作何?

他羡慕自己的大哥有温柔的母妃嘘寒问暖,就连父皇也很是亲厚,他从未在父皇脸上见到过对着大哥才流露出的温柔,他哭着询问母后,母后只是严厉批评他没出息,说父皇不亲近他是因为他功课不如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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