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王得志,站远一点,你身上太臭了。”

陆濯人在书房,不好好看书作画,对着王得志横挑鼻子竖挑眼。

王得志灰溜溜地退到门外面去。

他举起袖子,左闻右嗅,纳了大闷,不臭啊,明明香喷喷的。

也不知道谁又得罪主子了,害得他这个可怜人被撒气。

王得志一边自怜,一边陶醉在周身的芳香里。

“干爹。”端着茶盏的小全子从他身边路过,低声道:“您身上一股杏花味。”

剩下的,自己想。

小全子成功地把王得志气了给倒仰。

书房里,陆濯还在盯着他那幅美人山寺焚香图,眉压着眼,苍白的脸色神色凉飕飕的,仿佛在盯着什么仇人,而搭在画卷上的手却又是那么温柔,仿佛在摸一个情人。

小全子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能不能巴结上主子只看这一回了。

他眼珠子一动,一惊一乍道:“五皇子妃?”

“胡言乱语!”陆濯喝道,他枯着眉头,生气地叱责:“此等蒲柳之姿,如何与我堪配?此等恶毒心肠,如何担当皇子妃?”

“奴才失言,奴才眼盲心瞎!”小全子被吓得差点打翻茶盏。

“下不为例。”陆濯的怒容来的快去得更快,他端起茶用了一口,微微一笑,“茶沏的不错,小全子,你是个有些眼力见的,日后就留在书房伺候笔墨。”

“……谢过殿下,奴才为殿下肝脑涂地,肝脑涂地!”小全子腿一软跪下来梆梆磕头。

门外的王得志:“……”呸!

正郁闷着呢,陆濯在书房喊他:“王得志。”

他忙不迭滚进去:“奴才在!”这回儿却是不敢站在风口了,生怕一身的杏花香又让主子幽怨横生。

陆濯背对着他:“再有几日就是春闱放榜了,崔九其人——”

王得志揣度着自家主子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见陆濯突兀回身,睇向他,问:“我孰与清河崔九美?”

“……”

第15章春闱放榜,陆濯作死

春闱阅卷,早在会试考完那一日已开始。

主考赵国公、左翰林,偕同几位副考,在宫里内官的监督之下,通宵达旦、勤勤恳恳地对数百份卷子进行批阅、酌选、填榜,取录新科进士五十一位。

放榜这日,贡院门前又一次人头攒动。

徐府与往日并无不同,在熹微中被晨鼓唤醒。

徐善不情不愿地起身,掩着小口娇柔又做作地打了个呵欠:“好生扰人。”

“小娘子,你昨晚还说了,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怎么隔了一夜就困成这般模样?”习秋就喜欢瞎说大实话。

徐善懒散道:“你怎知我就不是死了的呢。”死了但是没死透,就想长眠,就想长眠!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神佛在上,切莫怪罪。”

念夏端着打好的温水进来,对着上头作了几个揖,才把浸好的脸巾取出,嗔怪:“小娘子昨夜定然又挑灯看戏本子了,才大清早的犯困。”

徐善对着清泠泠的水面顾影自怜,欣赏她自己清美无匹的容颜。

她伸出纤白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水面,鸦青的鬓发垂落,掩住了微挑的眉梢,“我们少年人,有些喜好怎么了?”

念夏歪了歪嘴。

小娘子的喜好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从前小娘子爱读史,好舞文弄墨,闲来无事还会作些酸诗逗弄人。可如今,小娘子沉迷戏本子,脑子里只剩下才子佳人,时不时过于投入热泪盈眶,还提笔在一旁的空册子上写写画画。

念夏伺候笔墨的时候瞧瞧看过两眼,大约都是一些戏本情节的抄录。

小娘子真真正正中了戏毒!

明明她从前甚不喜看戏,觉得都是岁数大的才好那一口。现下小娘子就成了她自己口中那等子岁数大的人。

念夏不能说徐善,她只好瞪习秋:“一轮到你值夜,你就陪着小娘子瞎胡闹。”

习秋扁嘴:“我听小娘子的话,小娘子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我学不来有些人,阳奉阴违。念夏,你别瞪我,我没说你。”

“你——”

两个婢女又开始对顶,徐善轻轻嘘了一声:“今天可是大哥的好日子呀,谁不懂事,再去堂姊那里伺候一个月。”

”……“

念夏习秋瞬间闭嘴,一团和气。

徐善在屋里用过早膳,在去往正院的路上遇到了休沐在家的翰林大人徐正卿。

“爹,在院子里消食呢?”

徐善看着她爹从院子的这一端转到另一端,背着手,摇着头,老神在在,形容萧索,像是跑完这一趟再没下一趟的风中老骥,忍不住关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