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有一份秘密账册,”傅筠从怀中掏出东西撂在桌上:“里头有许多来路不明的进项和各种暗语,我怀疑这暗语与雁县的案子有关。你立即找人将暗语解出来。”
“好。”宋景琛正色,问道:“那刚才……”
“什么?”
“你就任由这事让人误会?”
傅筠把玩手上的玉佩,漫不经心道:“有何不妥么。”
“你才来雁县没多久,就将这风流的名声传得这般响亮,我都替你担心。”宋景琛笑道:“万一给传到了上京……”
傅筠沉默不言。
他此次来雁县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去烟柳巷子也纯粹是因为收到密报,那幕后东家与案子牵扯颇深,只不过那人做事谨慎,从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宋景琛在明,他的身份不方便去查,所幸傅筠自己出马。却不想那烟柳巷子的姑娘们见了他热情得很,为了配合他富家公子的形象,不得不广撒银钱,还与几个女子调笑了一番。当然,也仅仅只是调笑,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
他自己也没想到,这雁县的百姓如此八卦,这事情才过一夜,次日就惹得人尽皆知。
傅筠摇头,颇是无奈地笑了下。
“不过我思量着…”宋景琛说:“这名声万一真传到上京也不是全然不好。”
“?”
“你不是想躲婚事吗?”宋景琛笑道:“其实沾点桃色名声也挺不错,至少上京那些正经人家不会将姑娘嫁你,而不正经的人家,你母亲又瞧不上。”
“你看,多好!”宋景琛摊手:“就算你想打一辈子光棍想必也是成的。”
傅筠:“……”
虞葭进门后,就见她母亲气呼呼地出来,身后跟着的丫鬟怀里还抱着堆东西。
“娘,怎么了?”虞葭问。
“李家真不是人,亏我以前还以为李家厚道,没想到做事这般不要脸。”虞母指了指后头的东西:“我退了两次又将礼送回来,还敲锣打鼓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般做样子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李家受了害却还要赔礼道歉,老实忠厚又委屈,真是里子面子都让他赚足了。”
“呸!”虞母啐了一口:“恶心谁呢!”
“娘不必搭理他们,下次再送来,就直接将东西扔门口就是。”
“娘也是此意。”虞母问:“你方才上哪去了?”
“去送青青了。”
“这几日你尽量少出门。”虞母嘱咐道。
“怎么了?”
有些事虞母不好跟女儿透露,索性就拿李家当借口:“相亲的事外头传得不像话,你就在家老实待段时日。”
当日,虞母又将李家送来的礼给退了回去,原本以为李家的事到此结束,即便再厚脸皮的人家也该事不过三。
但她们低估了李家的脸皮,次日一早,李公子亲自来虞家道歉了。
虞母听说了,直接将其关在门外,见都懒得见。
“杏儿,外头在吵什么?”虞葭迷迷糊糊揉眼睛,昨晚莫名其妙做了许多梦,导致她今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小姐,”杏儿愤愤道:“是李家人又来了?”
“来送礼的?”
“呵,若是送礼还好说,直接扔门口就是。可这次是李公子自己来,活生生的人呢,打不得骂不得的,夫人都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所以说,李家到底这是何意?
为何对赔礼道歉这般执着?似乎还非得让虞家人原谅了才肯善罢甘休。
其实一开始李公子也不懂,但后来经母亲提点后才恍然大悟。
他如今是童生身份,以后是要科考做官的,读书人最讲究名声,他此前与虞葭相亲临阵脱逃,这种事传出去说是虞葭不祥,可也难免有人会说他背信弃义。
这等背信弃义的名声一旦沾上,日后可就甩不掉了。因此,李公子也甚为担忧,一大早就来虞家请罪,至于原不原谅没关系,站在门口做足姿态才是最要紧。
另外就是,他确实爱慕虞葭,以前远远见过一面便念念不忘了,虽不能娶她为妻,可也想继续在佳人心中留个至诚至善的好印象。
今日,他就要做足诚心、善意的姿态,说不准还能给他添笔好名声。
嗯,算盘是打得极好的。
而虞母却是气得不轻,坐在堂屋大骂他李家不要脸。如今原谅他李家又显得好像自个儿女儿被他李家退亲似的没得脸面,不原谅他李家,外人还说虞家得理不饶人。
“这李家跟屎一样,沾上就甩不掉,真是晦气!”
“娘。”虞葭进门。
她穿了件素色常服,头上只簪了支简单的桃木发簪,即便这般朴素,也掩盖不了其艳丽的容貌。
虞母见这么个水灵灵的女儿,真是心疼得都要滴血了,好端端的人儿怎的就得了这等名声,真是老天没眼。
“葭葭,”虞母思来想去:“如若不然,咱们搬家吧。”
“搬哪去?就因为他李家这事?”虞葭心里难受:“娘,咱们家在这住了十多年,生意铺子都在这呢,您要搬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