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随口这么一说吧,且堂屋也没人,到处黑漆漆的。但不经意转头时,瞥见傅筠就站在楼梯口。
“……”
他穿着件轻薄家常直裰,发梢湿漉漉的,水滴在衣裳上洇湿了胸膛的布料,将他肌理分明的轮廓映得清晰。
“洗、洗好了?”虞葭起身,底气不足。
“嗯。”傅筠缓缓下楼,跟老婆婆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上了门口的马车。
杏儿赶紧上去收拾东西,过了会儿才下来喊虞葭:“小姐,收拾好了,浴桶是干净的。”
虞葭狐疑地进屋子,才发现傅筠并没有用浴桶,也不知他是怎么洗的,地上到处都是水。
…
等虞葭沐浴结束后,夜色已经浓郁。她收拾妥当,又将窗户全部打开,让屋子里的热气散走。
过了会儿才抱着自己的东西出门。
但刚刚走到楼下,就见侍卫过来说道:“虞姑娘,我们大人说了,屋子让给您睡。”
“?”
虞葭往门口望了眼,马车里灯火稀疏,窗上印着他的身影,似乎正在看书卷。
虞葭也没扭捏,又抱着东西转身上楼,走了两步回头说道:“替我谢谢你家大人。”
她声音清清甜甜,又带着春日的柔和,吹进了傅筠的耳。
侍卫在外头传话的时候,他淡淡地“嗯”了声。
第26章做戏
次日。
虞葭睡了个饱足才起床,起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见杏儿进来,懊恼道:“为什么不叫醒我?”
睡到这种时候若是耽搁了行程,怪不好意思的。
果然,她吃完早饭下楼时,众人都在等着了。
傅筠坐在堂屋的条凳上,客栈老婆婆边坐在门槛上剥笋,边跟他闲聊。
“昨天我听你媳妇说了,你脾气不大好,喝醉了就喜欢打人。”
“小伙子,这可不好啊。你媳妇都打算要跟你和离了,你得改改性子,不然到时候真离了,这么好的媳妇你上哪找去?”
她也不管傅筠听没听,继续碎碎念:“唉,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过日子的难处,老话讲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当夫妻哪是那么容易的?至少酒不能再喝了,要实在忍不住,那就少喝点,喝完酒也不能打人,打媳妇的男人在我们这是要被人骂窝囊废的……”
傅筠整个人动也没动,就这么坐着看外头的春光,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但不管想什么,估计内心都跟昨日的虞葭一样,也懒得解释。
侍卫们感到尴尬,都纷纷走远了。还是有个眼尖的看见虞葭下楼,主动招呼了声:“虞姑娘早。”
傅筠转头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抬脚出门。
“哎,”老婆婆喊住他:“你要记得我跟你说的呐。”
傅筠停下,颇是无奈地点头:“多谢。”
然后就上了马车。
虞葭跟老婆婆辞别,也由杏儿扶着上了马车,没过片刻,缓缓启程。
这一趟行程,她们先是乘马车走了大约半日,然后又改成水路。
船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傅筠出门,总有一批侍卫先行探路打点好一切。
也不知是不是虞葭的错觉,总觉得这次傅筠很张扬。跟之前在南安县见到的不一样,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行程排场都极其高调。
就比如她们坐的船,一共两层,精致宽敞,且装潢花里胡哨,乍一看就有点像……虞葭不大确定地觉得就很像话本子里描写的,富家公子哥带美人游山玩水的纨绔做派。
虞葭分到了个舒适的房间,屋子比兴隆客栈舒适多了。里头洗漱用具都是现成的,重要的是还有一个靠窗软榻。
每日虞葭抱着金丝百花软枕,坐在榻上看岸边的风景。
这是她第一次坐船,新奇又兴奋。
杏儿端了盘果子进来给她,果子切得细小均匀,还用竹签叉好。虞葭下巴懒洋洋地靠在窗沿上,饶有兴致地看岸边成双成对的鸟。
“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多鸭子?”杏儿问。
虞葭正嚼着果子,差点喷出来,好半晌才说道:“那不是鸭子。”
“是什么?”
“鸳鸯。”
“哦,”杏儿恍然:“原来鸳鸯就长这样啊,但小姐怎么知道的?
“我在书上见过,”虞葭道:“书上说,雄鸟为鸳,雌鸟为鸯,最喜栖息水边,结伴而行。”
杏儿点头:“小姐,奴婢听说鸳鸯很是恩爱,好像还有句诗叫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