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贵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正是臣妾!”
这姚贵人原本也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后来蒙皇后举荐被瞬元帝宠幸,被封为贵人。不过这姚贵人后来在宫里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竟敢挑衅皇后威仪,最后被皇后打入冷宫,整个人也疯了。
如今看姚贵人并无疯癫,且这般正常地跪在那里,瞬元帝目光深沉地打量她:“莫非,当年汐贵妃被害一事与你有关?”
皇后当年先将姚贵人捧作宠妃,又在汐贵妃过世没多久将其打入冷宫,这其中怕是别有隐情。
姚贵人道:“回皇上,当年臣妾在皇后身边当差,曾无意中说起家乡一位远方亲故因梦离香,白芝蓉和润之草导致一睡不醒之事,皇后闻此大喜,说臣妾因为这话立了大功。臣妾当时一直妄想高攀,得知皇后是想用此法子谋害汐贵妃时,自以为抓住了皇后的把柄,便以此想要捞点儿好处。
皇后为怕事情暴露,这才在那晚将臣妾送上龙榻,臣妾也因而受皇上宠幸,封作贵人。汐贵妃过世以后,皇后又觉得留着臣妾是个祸害,这才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臣妾打入冷宫。臣妾为了活命,只好在冷宫装疯卖傻这些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在恰当的时机向皇上说明当年之事啊!”
瞬元帝垂下来的拳头不由握紧,想到当年心爱之人的死,他只觉得心上一阵隐隐作痛。
这一次,他绝不再容许跟前这个让他厌恶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再有丝毫的狡辩。
“万新珩,你贵为一朝国母却行如此手段毒辣之事,先谋害汐贵妃,如今又想故技重施置殷王妃于死地,且惹得殷王入狱待察。如此阴狠毒辣,蛇蝎心肠,根本不配母仪天下!现如今交出皇后金印,贬作庶人,赐三尺白绫!”瞬元帝几乎咬牙切齿地道。
皇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看着近乎疯狂了的皇后,瞬元帝冷冷盯着她:“你笑什么?”
皇后眼中有泪花隐现,脸上的笑也越发难看起来:“我笑什么?我笑我万新珩当初瞎了眼,才会不顾一切的爱上你!”
她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毫无畏惧地直视眼前这个她爱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我明明知道,你的心里除了她再容不下别人,却仍是奋不顾身的嫁给你。利用家族的势力,我迫你将她贬妻为妾,那个要求其实不过是一个试探。我只是想知道,她阮锦汐在你心中究竟是个什么位置。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答应了这个要求。正是因为你的屈从才让我对自己的感情看到了希望,原来和皇位比起来,她阮锦汐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
我以为,只要我将权力牢牢地攥在手里,你就会一辈子屈服在权力之下,哪怕是被逼无奈,你也只能爱我一人!这么多年,我努力培植势力,让自己和整个家族变得强大,为的就是让你心存忌惮,让你这辈子都要宠我爱我,尊我一人为后!
你可知道,如果你当初能够多爱她一些,我万新珩根本不会嫁给你!是你给了我希望,最后却又将这希望生生浇灭。”
皇后绝望地盯着他,说出这些话,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那么爱了。夫妻二十余载,这些年支撑她的,竟然只是当初的那份执念,和她努力想要保住的后位。
如今后位离她而去,她反倒觉得有些释然。这辈子她万新珩爱错了男人,也毁了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子,她活该遭此报应!
“母后!”越王沈铭泽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袭白衣,白皙柔弱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他跪倒在地,对着高高在上的男人乞求:“父皇,母后纵然有错,可看在她侍奉父皇多年的份儿上,你饶她一命吧。若父皇愿意饶母后性命,儿臣愿意带着母后离开皇城,从此隐姓埋名,再不踏入朝堂半步!”
“阿泽!”皇后心疼地看着如今跪在地上一脸哀求的儿子,只觉得一阵心酸,她若是死了,她的儿子以后在这宫里可还有一席之地?
皇后这般想着,瞬元帝已经怒不可遏的将沈铭泽踢倒在地:“事到如今朕还没说废掉你亲王身份,你倒还敢来求情,你是她的儿子,你母后的所作所为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沈铭泽本就体弱多病,如今哪里禁得住瞬元帝愤怒之下的力道,整个人向后滑了一段方才跌倒在地上,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却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再次膝行上前拉着瞬元帝的衣角求情:“父皇,若儿臣不做亲王可保母后平安,儿臣情愿放弃这个位置。”
瞬元帝再次一脸不耐地将他一脚踢开:“皇后罪大恶极,绝不容宽恕,谁若再敢求情,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一出,整个御书房顷刻间安静下来,都神色各异地看着那对母女,无人开口说话。
“阿泽!”皇后痛心地唤了一声,上前将已经吐出鲜血来的儿子扶了起来,眼中含着疼惜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