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日之前,谁也没有想到空蝉派会走到这样的境况,如今整个门派无主,掌门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何去何从,当真成了一种疑问。
云衿不喜欢这样的情景,她站在原地,甚至开始想,若是如今慕疏凉醒着,遇见这样的情况,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她想不出来。
云衿垂眸往手中的蕴华剑看去,看了片刻,便又转身往内殿而去。
此处与正殿相差无几,灯火溢满殿堂,掌门梅方远的遗体便在那殿内最中央,依旧是打坐冥想的模样,未有丝毫不同,只是胸口早已沉寂而不见起伏。
就在梅方远的身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满身白衣,浑然若雪,周身锋芒尽数敛于双眸,他静静站着,站在梅方远身前一尺处,似在与之对视。
幽幽地梅香彻骨而来,沁满整个大殿。
梅染衣。
虽背对着自己,但云衿依旧一眼认出了他,此人算得上是云衿的师父,但自从将云衿带往陵光宗书房之后,他便再也未曾教过云衿任何东西。
云衿行至当下,看清他身形之后,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那人听见了云衿的动静,却未转身,只淡淡道:“有事?”
云衿轻轻点头,却想到对方看不见自己动作,便要开口,梅染衣却道:“何事?”
依旧是毫无情绪的语调。
云衿踌躇着上前,到底还是开了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梅染衣听得此言,终于回过身来,目光泠然望向她。
接触到梅染衣的目光,云衿不禁停步,转而才道:“你可听说过一处地方,叫做瀛洲?”
自殿外吹来一阵冷风,殿内的灯烛同时晃动起来,短暂的沉默之后,梅染衣往云衿而来,淡淡道:“东海有仙山,名曰瀛洲。”
“但那里却并非是仙人所住的地方。”梅染衣话音极缓,说话间,已至云衿身前,他一双眼沉沉如夜,继而道,“那里住的是本该飞升成仙,却不愿成仙之人。”
云衿见梅染衣说出此言,不禁面色微变,她接过话头,很快道:“听说在百年之前,瀛洲的仙人们有感于天下纷争四起,民不聊生,是以试图以杀止杀,将岛上门徒皆遣出瀛洲,进入天下三门七派与各大世家,成为正道助力。”
梅染衣不发一言,直视云衿。
云衿又道:“但那是百年前的瀛洲,如今的瀛洲早已经与鬼门等人勾结沦为邪道,但他们百年前所遣出的那些弟子,却早已经成为各大门派中的顶梁支柱,早已无法辨其出身。”
那些瀛洲人如今究竟是善是恶,是忠于瀛洲对正道反戈,还是依旧做他们的正道栋梁,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够知道。
梅染衣沉下眼,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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