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洲一战是大事,而众人终于自战场回来,自是要好生庆祝一番,今夜的空蝉派因此显得热闹无比。
外面在庆祝,花晴却没能够去参加这庆典,她此时正在房间里捣鼓着东西,半晌才终于翻出一身衣服来交到交到魏灼手中。
魏灼在屋中站着,身后是洗澡用的巨大木桶,桶里的水还冒着热气,他有些犹疑的看着手中的衣服,半晌没有开口。花晴则开始吩咐道:“这是空蝉派弟子服,早年一些弟子们用的,你先将就穿着,等过段时间我再专门给你弄一件。”
魏灼怔怔“哦”了一句,却没动静,只是满脸戒备的盯着花晴:“你要帮我洗澡?”
花晴一楞,只当是对方被关得太久,所以不会洗澡,她迟疑了一下,面颊不由微微泛红,迟疑着道:“那我帮你洗?”
魏灼顿时瞪大了眼睛。
花晴不明白魏灼到底在想什么,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魏灼大声道:“别碰我!”
他心中默念着中原的女人真可怕,随后万分迅速的一把将花晴给推出了房间,大门砰的自里面关上,花晴怔楞了一瞬,才好心的去敲门道:“你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走开!”魏灼羞愤的声音立即从房中传来。
花晴敲门的手举起一半,听着这声不由得又放了下来,她想起方才魏灼的神态,突然之间明白了过来,随之不禁又是一笑。
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好欺负的人。
屋子里的水声不住传来,外面广场处还有众人的欢声笑语和烟花绽放,花晴在房间大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抱着双膝听着身前身后的声响叠加在一起,打心底里喜欢着这份喧闹的感觉。
时间缓缓地流逝,身后的大门终于从里面推开,只是屋子里面的人却没有立即走出来。花晴背对着房间,仰头看着天空中五彩缤纷的焰火,喃喃说道:“你知道吗,我原本生在一个很有名望的世家,可是后来我家毁了,我被我姐姐派人追杀,最后听我爹娘的话逃到了空蝉山来,是师父好心收留了我。”
身后静静的没有回应的声音,花晴也没有等他回应,她脸上挂着悠远的笑意,声音轻柔的道:“我刚到空蝉派的时候,师门一共只有八个人,我走在这里冷冷清清的,除了风雪什么都没有,弟子居那么多房间,永远是空洞洞的,我因为害怕所以特地搬到了师妹的对面住。”
花晴语声一顿,转而道:“可是现在不一样啦,现在空蝉派里有好多人,梅花林里有人赏花,广场上有人练剑,再也不担心晚上从路上走过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不用一个人去山下扫雪扫到天黑,有时候早上去洗漱热水还会被那群小鬼抢光。我一路看着空蝉派变成这个样子,真的很开心。”
她抬手指着天际又一朵绽放的烟火,回头笑道:“你看,那边多热闹!”
话音落下,花晴面上笑意犹在,目光却凝在了屋内那人的身上。
魏灼此时已经将满身的泥尘洗净,看起来与之前判若两人。如花晴初见时所见的那般,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在笼子里关得久了,他的皮肤显得有些苍白,花晴无法判断他的年岁,但他看起来很年轻,仿佛一个不问世事的少年,刚刚洗过的长发犹自带着湿气,他微垂着眼,看着坐在台阶处的花晴。
烟花正在此时绽开,光焰透过夜色自房檐洒下,落在他的眼底。
花晴便在满天烟花之下怔怔看着魏灼。
魏灼没有注意到花晴的眼神,他似乎被方才花晴的那番话引去了全部的思绪,他拧着眉,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不是好事么?”
花晴又是一怔,然后听得魏灼道:“你哭什么?”
她这才明白,魏灼是在想办法安慰她。
她轻轻揉了揉眼角,闷笑道:“我是开心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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