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你还这样反应,也不想到要和娘亲说,就这么瞒着?”
江舒宁低垂下头,声音又轻又细,“阿宁没想瞒着的,本来这次也是要和您说的。”
她继而抬起头,坐到了林氏旁边,挽着她的衣袖。
“夫君要赴任淮安,他早便同我说了,我也没有诚心想瞒着您和爹爹,您可要相信我!”
女儿这般委屈的看着自己,林氏哪里还气得起来。
“你这小娘子,真是不听话极了!”
林氏摇了摇头,又接着道:“那阿宁怎么想的,要随他一道去淮安吗?”
江舒宁点头,“那是自然的,我既嫁给了他,嫁夫从夫,是这个道理。”
“那你可有想过我们?京师离淮安,山高水远的,我要是什么时候想见你,想同你说话怎么办?”
“娘亲可以给阿宁写信,还可”
“写信和见面能一样么?”林氏轻轻拍着她的手,“就算是写信,来来回回至少也得半月,那我每次想与你说些什么,可就得等这样久了!”
“但阿宁的心是系在娘亲身上的,别说淮安和京师,就是我渡海去了西洋,也时时刻刻都念着娘亲和爹爹。”
江舒宁揽着林氏的手,伏在她肩前,放低了声音,作弄的模样,倒叫林氏心中的忧虑散了不少。
“就你能说会道,你这心究竟系在谁身上还说不准呢!”
“那肯定在娘亲身上!”
林氏忍俊不禁,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聊了许久,总算到了午膳的时候。彼时,江云翥才匆匆赶来。
要说他为何匆忙,一路过来,可是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摘下帽子便上了桌。
林氏瞧自己儿子的模样,忍不住频频摇头。
“去换身衣裳再过来吧,我们都等着你不必如此着急忙慌的,若要是把公服给弄脏了,你来日上衙可不得被同僚笑话?”
江云翥随即应下,朝着一桌人欠了欠身,换完衣服才又回来。
今日来,户部确实忙得很,这边南京银库需要对账,那边一年到头的赋税又需重新核查,他这新上任的主事担了不少事务。
兴得多年前江云翥在户部观政过,知晓熟悉户部庶务,不然这甫一上任又当值秋末冬初,肯定是手忙脚乱一片烦扰。
安安静静用过午膳,江舒宁就拉着纪旻叙去了自己出嫁前待着的漪竹苑。
院里的陈设未曾变动,亦如她出嫁前的模样。
两人在江舒宁内间的那美人榻上坐下。
江舒宁吩咐冬青白芍去泡茶,只留了周嬷嬷一人在外堂伺候。
茶送过来被放在美人榻上的小几上,江舒宁便让冬青和白芍出去。
“夫君,方才我见爹爹从书房出来,脸色不大好,他可与你说了什么?”
纪旻叙习惯握着她的手,在她掌心拨了拨。
“没说什么,就是问起了我赴任淮安一事。”
这还能叫没说什么?
江舒宁自己都是好不容易才哄的娘亲不生气的。他又能有什么方法让自己爹爹不生气?
江舒宁恨恨的挠了下他的手,“那爹爹问起,你如何答的?”
“江尚书问我为何陛下要突然将我调派淮安,我告诉江尚书,这是我主动开口求的。”
江舒宁瞠目结舌,一时间哑然失声,完全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
“你你”
纪旻叙不在意的笑了笑,眉目温和,只是动作却不如他的模样温和,霸道的将她的手重新握住,又随手拨弄她的指甲,惹得江舒宁无法动弹。
她头回如此气急。
“你先松开我的手!”
“阿宁与我是在说话,只需用嘴,和手无关的。”他扬眉又道,“阿宁接着说吧,我听着呢。”
江舒宁瞪他,“你怎么能和我爹说这个,他肯定得生气的!”
她知道,纪旻叙是为了求得自己这份亲事才主动向崇仁帝请缨。可她爹爹就不会这样想了,兴许在爹爹看来,纪旻叙就是自不量力不知死活,还得连累他女儿的蠢人。
怎么办啊?
她是不是得去说和说和?翁婿关系不调,她夹在中间肯定是得左右为难的。
想到这里,江舒宁拧起秀眉,当即便决定去找自己爹爹。
可这边她还被身边的人拉着双手呢,他力道大她这么一下也挣扎不开,晃着身子就跌进他怀里。
头重重的朝他胸口砸了一下。
江舒宁赶忙起来,“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