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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林芝地区应该是非常理想的练兵场地,有山地、森林、湖泊、峡谷、悬崖峭壁、冰封雪域。季夏进入侦察连后,开始进行全面的精兵训练,除了常规的体能训练,还有各种技能如侦察与反侦察、射击、格斗、攀登、爆破,这不是在练兵,而是在炼钢。
侦察连是每个部队的尖刀连,每一个合格的侦察兵都是真正的钢铁硬汉。一个有追求有上进心的士兵,谁不想做个好兵,所以能进侦察连,便是大部分士兵的最初目标,而每一个侦察兵的终极目标,则是进入特种部队,做一个好兵当中的好兵。
季夏入了侦察连,便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在这里,他就不显得扎眼了,首先,他是凭实力进来的,有实力的人,就不会让人瞧不起,其次,他想进特种部队,其他的人也想进特种部队,大家都有种同一个目标,那就是阶级兄弟,一起奋斗,共同进步,形成了一种良性竞争。
季夏喜欢这样的环境,在这里,靠世故圆滑讨好领导是没有用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特种兵考核只看成绩,所以你只能不断地超越,超越战友,更要超越自己。
况且季夏是侦察连的新兵,他现在的成绩相对于其他老兵来说,那是太一般了,根本就没有威胁性。季夏还算幸运,他所在的班还有一个熟人,那就是与他原来在新兵连同班的战友张贤,一个非常憨直的河北汉子,两人还能有点共同语言。老兵们对他们也很照顾,短短数月,季夏的成绩突飞猛进,这让他充满了信心,只觉前途一片光明。
星期天照例是休息,大家好不容易得了空闲,都去自由活动了,外出的外出,串门子的串门子,打扑克的打扑克。季夏换上训练服,在腿上绑上几个沙袋,准备去跑步。
张贤正躺在床上翻书,看见季夏弯腰绑沙袋,不由得停了下来:“不是吧,季夏,你这一个月都没休息过一天,天天这样,你不累吗?闹钟还需要上发条呢。”
季夏笑了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连长不是常说,一天不练手脚慢,松懈不得。”
张贤呲牙,做了个鬼脸,缩回去看书去了。
季夏刚要出门,被走进来的班长丁成松推了回去:“准备去哪儿啊?”上下打量了一下季夏,“又要去训练?小季,你可真够刻苦的啊。不过今天别忙了,赶紧去换衣服,穿常服,跟我出去,有事。屋里就你俩啊?小张,你也下来,一起去。”
季夏不太情愿地解衣服扣子:“去哪儿啊,班长?”
丁成松说:“指导员给我派了个任务,让我出去采买点物资,你们给我去挡搬运工。”
可以外出!张贤放下书,喜得从床上一跳,就下来了:“是,班长!”士兵外出的假是不容易请的,就算是出去,也只能在营区内活动。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青藏高原最美丽的季节,这对一群被关了数个月之久的新兵蛋子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
季夏换上衣服,跟着丁成松出去了。
五月的青藏高原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白云如弹松了的棉花,从湛蓝的天际中抖落下来,为雪山笼上一层厚厚的飘忽不定的白纱,山上的皑皑积雪开始融化,在日光下,水汽蒸腾,与白云连成一片,分不清哪是白云,哪是山岚。
山腰间的苍柏开始焕发新颜,苍翠中点染着新绿,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再往下是连绵的草甸,如茵的草坂上点缀着不知名的各色小花,如地毯一般柔软,蜂蝶飞舞,牛羊悠闲地吃着草。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图画,怎么看都看不厌。但对这群兵来说,这美好的风光却不容易亲近。
丁成松领了两个小兵出了营房。
张贤性格开朗,话多:“班长,我们去买什么?”
丁成松说:“端午节有个茶话会,指导员让我去买些茶点。”
季夏心说,端午节还有半个月呢,急什么,而且这活儿不是后勤处干的么,怎么让他们来跑腿。
他没问,张贤倒是替他问了:“可是班长,那不是后勤处的事吗?怎么让咱们来买啊?”
丁成松抬起手来拍了一下张贤的后脑勺:“你个木头脑袋,我好不容易争取到这肥差,你还不乐意是不?”
张贤连忙跳开:“不,不,班长,您误会我了。我是说您怎么这么神通广大,争取到这么好的任务,您看,我也跟着沾光,可以出来放风。”
丁成松抬腿给了他屁股一脚:“不会说话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什么叫放风,那是坐牢的人专用名词,合辙你把当兵当坐牢呢?不爱当就滚蛋,我一脚给你踹回姥姥家去!”
“班长,您饶了我吧,您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嘴笨,不会说话,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张贤越描越黑,脸都皱成了一个苦瓜样。
季夏转过脸去,憋得十分辛苦。
丁成松这才哼了一声,转头去季夏说:“一会儿我们去镇上租几匹马,我带你们去牧民家里买东西。你们会骑马不?”
季夏点点头:“会。”
张贤面露难色:“我不会。”
丁成松没好脸色地说:“学一学就知道了。”他们侦察连的兵,不可能还被马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