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增寿狠狠瞪了毛骧一眼,跑到朱棣那里搬救兵,心想燕王勇闯火场救妹妹,有这份情谊在,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燕王是亲王,毛骧不听他这个纨绔少爷的,亲王的面子总要给吧?
他急忙跑到朱棣船舱里,内侍马三保说朱棣出去了,扑了个空。
“……我去西湖湖心岛,是按照永平郡主提供的《杨公画谱》找到了那里。”甲板上,徐妙仪艰难的对朱棣解释了自己的行为,“所以我骗你的不仅仅是失忆,还有永安郡主给的藏宝图。”
昨晚朱棣冒险救她,再度表明心迹,愿意替她分担一切,徐妙仪深受感动,决定将画谱一事交代清楚。只有明教的部分藏住不说,因为这涉及到道衍禅师和姚继同的安危,何况她已经现在已经脱离了明教。
没想到徐妙仪在他眼皮子底下和永安郡主交流如此之深,朱棣沉默片刻,说道:“好,我知道了。现在事情已经闹大,尤其是父皇已经关注此事,将新旧两案合并为御案,你越解释越麻烦,首先需要把自己从里头摘出来,免得父皇怀疑。”
徐妙仪不敢直视朱棣的眼睛,“和永安郡主的那个,你不怪我隐瞒杨公画谱?”
朱棣温柔一笑,“怪你什么?怪你太聪明了,连我都被你哄骗了?”从徐妙仪女扮男装当军医开始,见惯她的智慧和本事,无论她做了些什么,他都不会太震惊了。
徐妙仪刚喝了药,苦的皱眉,此刻心里甜似蜜,连烫伤的痛楚都减轻了不少,这十年来,她一直是当独行侠,一个人担负着沉重的过去,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人无条件的帮她分担。一时间她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才好。
朱棣也不等她回答,立刻想到了对策,说道:“毛骧此人不好应付,他是父皇的义子,最忠诚的一个人。虽然你和他关系不错,但是父皇让他办的事情,他绝不会徇私的,所以千万不能大意,和他说话时,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以免被他抓住小辫子。”
朱元璋还没称帝之前,喜欢收养孤儿训练他们成为心腹,前后有二十几个义子,个个都成材,为他出生入死,最出色的是大将军沐英,毛骧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徐妙仪点点头,“我知道的,必须要过毛骧这一关。”
徐妙仪穿着宽大的月白道袍,扶着甲板栏杆的手上涂着伤药,缠着包纱布,脸色苍白,带着病容。朱棣很心疼妙仪,伸手想要握着她的手,问道:“你的伤口——”
“燕王殿下!”
徐增寿跑过来,警告似的瞥了一眼朱棣“欲握还休”的手,强行站在了两人中间,将妹妹拦在身后,说道:“毛骧那小子要把我妹妹当犯人审,真是太欺负人了。”
小舅子难缠。朱棣无奈的收回目光,说道:“毛骧受君之命,肯定会例行公事的,你放心,毛骧问妙仪时,我和你都在旁边陪着,他有分寸,不会乱来。”
徐增寿不满这个答复,说道:“你是亲王啊,还治不住一个千户?”
朱棣说道:“毛骧是亲兵都尉府的人,只听命父皇一人,若有一天奉命搜查我的亲王府,我也无权干涉。”
徐增寿正在气头上,“哼,我看错你了!没想到燕王殿下也是个软柿子!”
“二哥!你误会燕王了。”刚刚开始恋爱的徐妙仪立刻跳出来为小情人辩护,“他若软弱可欺,如何会勇闯火山救我。”
一听心上人为自己说话,朱棣眼神都不一样了,无视小舅子就站在眼前,目光只能深情的追寻徐妙
仪飘散出来的衣角。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妹妹?你反过来还怨我?徐增寿无可奈何,面前朱棣的目光贪婪而执着,当小舅子的实在看不顺眼,顺手拉着妹妹回去,“伤患换药没?内服的药吃了没?夜已深了,还不回去睡觉!”
朱棣连小情人的手都没牵着,十分恼火,暗道:好个徐二郎,等回到金陵,我想法子再把你关进国子监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