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递给她一小包窝丝糖,徐妙仪兴奋的大叫:“多谢义父!”,然后揣着糖块跑出去找胡善围和王宁一起分食去了。
她慢慢长大了,烦恼越来越多,一包窝丝糖没法解决她的烦忧……
道衍说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朱棣,我会帮你找到他,帮你们远走高飞,想好去那里吗?”
道衍说的那么轻松自然,好像朱棣只是一块窝丝糖,他可以随意取来,只为哄得女儿像小时候那样开笑颜。
“啊?”徐妙仪先是惊喜,而后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如今狐踪的人还暗中跟着他,另外李善长也不知会不会使阴招,我父亲他们还在到处找我,想把我关在家里当大小姐。局势太复杂了,明教现在元气大伤,义父,我已经连累了朱棣,不想你也被牵扯进去。”
道衍说道:“你觉得我现在置身事外,就能独善其身了吗?大错。只要你我父女之情始终还在,相互牵挂,你我的命运就依然连在一起。就像我和狐踪在明教的内斗,我多少次把你推出去,断绝关系,想让你当着徐家的大小姐,平安顺遂一辈子,可是无论我怎么推,你都会被再次卷进来,这一次差点和狐踪同归于尽。再说我也不可能看你一个人去边关赴险。”
“可是——”
道衍打断道:“你再推脱,我就把你捆起来送到魏国公府去。反正对我而言,你的性命比和朱棣双栖□□更重要。”
徐妙仪一愣,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十年相处,亦师亦父,两人都互相了解,她相信义父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狼窝”里的徐妙仪只得妥协,和道衍一起商议计划,她摊开一面地图,指着杭州港说道:“……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会在这里和马三保的船队接头,反正我们有琉球国沈万山的藏宝,将来去那里都使得。”
道衍想了想,“这个马三保好像是个太监吧?他能熬得过海上的风雨吗?”
徐妙仪说道:“英雄不问出处,您自己还是个和尚呢,不照样当得了教主,也做得来大明的官员嘛。真是王二麻子笑话芝麻烧饼,数数脸上的黑点比烧饼少一个,就平添了优越感。”
道衍敲了一记徐妙仪的额头,“淘气!”
父女俩都笑了。
很快就是除夕,魏国公府却再次愁云惨淡的过年,徐大小姐不仅没有如约回家过年,反而神秘消失了。
徐增寿去百草堂接大妹妹回家,徐妙仪人去楼空,留下一封简短的书信:“小心李善长,姨夫和外祖父之死皆是其所为。”
可是这位昔日大明宰相接到洪武帝的赏赐后,立刻收拾着告老还乡,匆匆赶到家乡凤阳过年,不再踏足京城,一头雾水的徐达连当面对质的机会都没有。
徐达再次到处打听女儿的下落,一无所获。
徐达当然找不到徐妙仪,因为此时的徐妙仪已经身在千里之外的甘肃兰州郊外的王保保城。
王保保城是一座西北要塞,南临黄河,东边是罗锅沟,西面和北面都是高山峻岭,易守难攻,是北
元丞相王保保为了攻打兰州而建立的城池,因此取名为王保保城。
王保保在这里屯兵集结粮草,伺机南下,是北元插/在大明西北边界的一根钉子。徐妙仪跟着带路的北元士兵踏着城堡的石阶蜿蜒而上,已经冰封的黄河,还有古老繁华的兰州城就在脚底下一览无余。
徐妙仪穿着羊皮大袄,外头还严严实实裹着一件灰色的狼皮大氅,凛冽的北风如刀,刀刀割着她的脸颊,冻的通红硬挺,她大氅的帽子是完整的狼头皮毛制成,保持着呲牙咧嘴的狰狞面目,令人不敢直视她的面容。
引路的北元士兵快速瞥了一眼,抖擞了一下,而后继续在前面引路,说道:“这个狼头是白色的,应该是狼王吧,狼和人一样,越老毛色就越白。”
徐妙仪笑道:“我只个商人,不懂这些,这大氅是丞相赏赐给我的。”
一提起王保保,士兵面有骄傲之色,“哦,那一定是我们丞相亲自猎到的狼王剥下的皮毛。狼王狡猾阴毒,只有丞相这种大英雄才有这个本事呢。”
徐妙仪笑而不语。到了城堡最顶端,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瞭望塔上俯瞰大地,引路士兵说道:“丞相,客人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