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要下雨收衣服了?”
道衍禅师恨铁不成钢的敲了徐妙仪一记,“这些天紫徽斗数白学了!”
徐妙仪捂着疼痛的额头叫到:“义父!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不好再这样动手了啊!”
道衍禅师说道:“要是学的不耐烦了,就搬回燕王府,我不会留你。”
徐妙仪抱着测量星象的浑天仪,“不回去,在这里就挺好的。”
道衍禅师一语中的,“你在逃避燕王。”
徐妙仪说道:“我不想见到他。眼不见,心不烦。”
道衍禅师说道:“我整天见到你愁眉苦脸,心里也很烦,你快走吧。”
义父下了逐客令,徐妙仪赖着不走,“是不是朱棣要你赶我回去的?”
道衍禅师默认了,“你们才是两口子,整天和我这个糟老头在寺庙终究不是办法。”
徐妙仪低头说道:“他会伤害我,义父不会。我不再相信他了,我只信义父。”
道衍禅师说道:“燕王也是被先帝欺骗了,这不是他的本意。”
徐妙仪冷讽道:“以三个孩子的性命为代价!我外祖父一家的死、我表哥朱守谦的死,他应该很清楚先帝的不折手段。”
道衍禅师说道:“燕王会上当,是因他心中还留有一丝父子情。你当年毅然冲破重重考验,选择嫁给他,也是因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妙仪,其实你和燕王是一样的人,当年你母亲被刺杀,你也曾经怀疑父亲徐达是凶手,可是扪心自问,当年你内心深处,是不是希望徐达不是凶手,希望凶手另有其人?”
徐妙仪辩道:“没错,可是我会那么想,是因为小时候父亲对我很好,一直都宠着我。”
道衍禅师说道:“先帝对儿时的朱棣就一定不好吗?先帝是乱世枭雄,他不可能像其他父亲那样教导儿子们,可也绝对不会是漠不关心。哪怕只有一点点温情,也会刻在燕王的脑海中。”
徐妙仪嘲笑道:“义父以后不当和尚了,干脆改行当媒婆去吧!”
话音刚落,一群燕王府侍卫跑到了占星台,太监马三保急的大汗淋漓,“王妃,燕王巡边时遭遇北元刺客偷袭!伤势严重!请王妃回去主持大局!”
徐妙仪大惊,“燕王身在何处?”
马三保说道:“山海关。”
徐妙仪披星戴月赶到山海关,长城城楼之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烽火台下。
徐妙仪转身就走。
“妙仪!你站住!”
徐妙仪继续往回走,看也不看身后之人,“一把年纪了,不要玩这种烽火戏诸侯的幼稚游戏!”
身后那人说道:“我是想说,你下不去了。”
徐妙仪低头一看,脚底踏空:好家伙!刚才上楼的梯子已经撤了!马三保等侍卫像晨间的露水一样,无影无踪!
城楼只有他和她。
身后那人说道:“妙仪,你回头,看看我。”
徐妙仪大叫道:“马三保!你给我滚出来!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把梯子搬过来,我就往下跳!”
“一、二——”
一个深吻堵住了“三”字。
徐妙仪羞怒交加,一掌拍过去,将朱棣拍在了墙头。
朱棣拿出了一把形似狼牙的匕首。
徐妙仪冷笑,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找我是来打架的吧?”
朱棣将匕首搁在砖墙上,开始脱衣服……
徐妙仪一楞,“无耻!”
朱棣置若罔闻,光着上半身,前胸后背全是各种伤疤,尤其是后背,密密麻麻爬着无数道蜈蚣般的伤痕。
徐妙仪顿时怔住了,这是当年朱棣坚持要娶自己,被先帝鞭打的旧伤。
朱棣反手拿着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妙仪,我已经准备了起兵出征。不过三个孩子都在京城为人质,我需要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将他们召回。”
徐妙仪手中的佩剑落地,“你……遇刺是假,自残是真,你要装作病重,请求见孩子们最后一面。”
朱棣点头说道:“据京城传来的情报,燕王府长史葛诚是建文帝派来的奸细,不过建文帝疑心病很重,即使葛诚写密信告诉我被刺杀是真的,他也可能派太医来检查我的伤口,是否真的遇刺病重,否则的话,他不会放孩子们回北平的。”
“妙仪,所以我必须假戏真做,捅自己一刀,你当过大夫,知道该如何疗伤,尽可能保住我的性命。”
徐妙仪跑过去夺过匕首,强忍住泪水,“这是唯一有把握救回孩子们的机会,不过不该由你一人承担。这一刀我亲自来捅!我是大夫,我知道那里可以避过要害。”
徐妙仪握着匕首,刀尖微微颤抖,在朱棣结实的腹肌上找着合适的位置,停下。
徐妙仪缓缓抬头,几个月来头一次正眼看着朱棣,朱棣笑了,“妙仪,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徐妙仪紧紧握着匕首,说道:“我爱你。”
朱棣笑,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我知道。”
徐妙仪又道:“我爱你。”
朱棣说道:“我也爱你。”
徐妙仪再次说道:“我爱你。”
言罢,不等朱棣回答,徐妙仪一刀捅过去,深没刀柄。
朱棣痛得睁圆了眼睛,却低头温柔的吻住了徐妙仪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