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章(2 / 2)

gu903();大概算算时间,距离他喝下那杯酒,差不多过了一刻到两刻钟左右。

这毒性倒是一般。

陆无忧想着,单手撑住额头,弯起眼眸,似闭非闭,任由脸颊泛红,佯装出醉意。

主要是想知道,二皇子给他下毒究竟所为何事。

就算他没打算夺嫡站边——当然他现在的官位也远轮不到他站——弄清楚这件事也是很有必要的。

果然,不一会,便有神色紧张的内侍过来问他是否身体不适,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他说话时声音都在颤,眼神也始终飘忽,不敢看他的眼睛,未免演技略差。

陆无忧腹诽了一阵,将计就计,应声跟去。

热意在身体里来回激荡,他用内力压了一些下去,仍是装作燥.热难忍的样子,那内侍毫不怀疑,搀扶着他,就这么进了韶安公主的寝殿。

到了这里,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和那位康宁侯二小姐的行径,简直不分上下。

至于这毒究竟是什么,也就更没什么疑问了。

陆无忧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但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毕竟他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且毫无防备的读书人。

那内侍把他关进殿里,就退出去了。

透过遮挡视线的屏风,能模糊看见床榻上坐了个女子,她呼吸声甚至比陆无忧的还要急促,鼻息里充满了惊惧,甚至隐约有些抽泣声——这会陆无忧是真的有些不耐了。

因为他认出这个人甚至不是韶安公主。

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不管是什么原委,陆无忧此刻都确实动怒了,因为倘若他不是会武,不是对药性有所抵抗,那么接下来他被算计陷害所做的事情,很有可能毁掉他的一生。

还要搭上另外一个无辜女子的清白。

他翻出一颗清心丸咽下,这药能让人灵台清明,对大部分的情.药起效,实在不行他找个冰水池子呆到药性消下去就是了。

想着陆无忧已经抬手推门,门还被拴上了,他内力微震,便将外面的门栓震掉。

随后,陆无忧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想得简单,可没料到这药效竟死活消不下去,甚至越显生猛。

陆无忧出门找了个无人的池塘,想跳,看了一眼里面泥沙混着水草,又有点嫌脏,他这一身状元吉服是御赐的,回头还不好让人洗。

这么犹豫间,就听见暗处有人叫道:“陆状元,陆状元是你吗……”

——药性果然麻痹了他的警惕心。

不然不会这么近,他才发现有人在附近。

陆无忧闻声立刻避走,偏偏有人在他又不好用轻功,只能尽量循着印象向公主府里偏僻的位置去——多亏他事先看过了大致方位。

可在移动过程中,药性似乎越发地强烈了,不光是身体发热,就连呼吸都带上了灼热的温度,那种陌生的意欲甚至逐渐侵进他冷静的大脑里。

他终于忍不住站定,屏息凝神摸了一把自己的脉息。

片刻后,陆无忧怔住了。

他不信邪,又摸了一次脉,陆无忧的医术不算特别精湛,但也能大概感觉到这股已经逐渐在他身体里彻底发作的药性,有多猛烈磅礴。

猛烈到好像不是那么轻易便能解的。

一滴汗顺着他的额角落下来,身后追着的人也越发近了。

陆无忧脚步加快,夜色浓重如雾,赤红灯火鬼影似的飘曳,看在眼中竟有了几分影影绰绰的欲.色,他又塞了一颗清心丸咽进嘴里,凉意顺着喉管滑下去,他勉强捡回自己的神智,想着算了,先找一处偏僻殿宇,躲过目前的追兵。

等人都走了他再用轻功出去,想办法消掉体内的药性。

想到这里,陆无忧再不犹豫,转身便挑了一处殿宇闪身进去。

几乎一进去,他就意识到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

且是个女子。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状况。

陆无忧抬起头,刚想压低声音让她快点离开,却愕然地看见殿内深色的昏红光影里,站着一个对他而言,异常眼熟的少女。

红衣盛装的贺兰瓷正无助地抵着墙面,仿佛柔若无骨一般,轻轻抖着纤细的身子,裙摆在她身下如花瓣盛开,一层层褶皱光华变换,闪耀着金线辉芒,细波粼粼,又恰好拱出了一段玲珑曲线,自盈盈一握的腰肢至妖娆的胸脯,着实婀娜多姿。

她本人则眼波如醉,眼瞳中的水光摇晃,似乎下一刻就要滚落,发梢间镶着红宝石的足金饰物正映着她被染上霞色,堪称妖冶的面容,唇瓣血色点点,艳丽至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引诱人堕落的魔魅气息。

可偏偏贺兰瓷又看起来极其脆弱娇软,像是伸出一只手,就能轻易攀折,然后便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陆无忧和她目光交织。

在刹那间,感觉到身体里的药性,似乎又往上猛烈地翻了一翻,汹涌澎湃地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呼吸霎时粗重,刚才的清心丸仿佛全白吃了。

就连他的大脑都出现了一刻的恍惚。

却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陆状元、陆状元”、“陆大人你在吗”的呼唤声。

陆无忧伸手按着殿门,猛然闭上了眼睛。

——这状况令人几近绝望。

***

贺兰瓷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她按着墙面,尽力维持神智,压低声音道:“你不会也……”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绵软得几乎没法听,像浸透了某种甜腻的汁液,反应过来贺兰瓷立刻便住了口。

好在,说到这,陆无忧肯定也能明白。

下一刻,他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极轻的:“嗯。”

算是承认了。

两个人阴沟里翻船,还翻到一起去了,不免显得荒唐又好笑。

至于是谁给他下的药,想也知道是那位娇滴滴的韶安公主贼心不死,既然不是找她的,他们俩呆在一起也只能徒增危险,贺兰瓷掐紧手心,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掐破皮,但此刻唯有疼痛才能让她恢复一点气力。

贺兰瓷将碍事的裙摆卷起,扶着墙摸到窗棂边,想推开窗跳窗离开。

临了想起陆无忧,她有些紧张道:“我先走了。”

陆无忧站着,低垂眸子,没有动弹,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才有了一点动静,他按着殿门,转头绕向另一侧的窗户,哑着声音道:“我走那边……”

比他平时的声音要低上几个度,也没了那股游刃有余的调侃意味。

然而偏偏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你们有瞧见贺兰小姐吗?”

“我们在找陆状元,你们瞧见了吗?”

竟是两拨人交汇到了一起。

贺兰瓷的脸色也变了。

“要不在附近殿里找找?那边我们都找过了……”

“好,那我们去这边,你们去那边。”

正准备推窗户的手微微一僵,贺兰瓷撑着窗栏,下意识地望向陆无忧。

经过之前郊祀一事,她便对他有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信任——因为此刻,若不是陆无忧,换成任何一个男子,只怕她都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与其呆在一个空间。

她和陆无忧虽然不对付,但这么多次接触下来,他有无数机会,却从未占过她分毫便宜。

也一直很注意肢体间的距离。

陆无忧明明桃花无数,甚至那时青楼花魁都有仰慕他,愿自荐枕席的,但还真没听过他这方面的风流传闻——所以她,姑且,可以觉得,他或许,嘴上不太讨喜,但人,还能算得上是个君子。

贺兰瓷在极度的惊恐中,脑子飞速转着。

陆无忧也停下了动作,他似乎往嘴里塞了一枚什么。

贺兰瓷无法分辨,身子也又开始有些发抖,外面的人似乎越发近了,她咬着唇,低声试探着,非常难以启齿地道:“……你不是,不讨厌她,觉得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要不,你假装,从一下公主?”

以陆无忧的忽悠手段,应该不难应付那位韶安公主。

公主看起来只要陆无忧演得足够卖力,便会听话,说不定直接把解药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建议,听起来仍然有点缺德。

陆无忧这时的声音仿佛恢复了一点往日的味道,他侧过身来,飞快道:“那我觉得二皇子人也不错,贺兰小姐为何不考虑一下,从了他之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至少你不用再自己修屋顶了,还有……嗯,锦衣华服,珠翠满头。”

贺兰瓷:“……!”

是她想修的吗!还不是生活所迫!

一瞬间,贺兰瓷甚至忘了自己和对方现在的处境,脱口而出道:“……你再说我们就只能两败俱伤了!”

然而此刻,外面的人听声音像是已经到了殿外。

陆无忧微垂着眼睛,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贺兰瓷一怔,外面的声响让她有些慌乱地按着墙面,拼命眨动双眸,说到底刚才都是强撑,她的大脑现在似乎已经不太能反应过来陆无忧到底要做什么,也理不出清晰的思绪,只是觉得害怕——很怕被二皇子抓到,落入无法想象的境地。

陆无忧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想不想被二皇子抓到?”

贺兰瓷下意识地用力摇头。

“那就……”陆无忧短促道,“得罪了。”

说完,他的手无比迅疾地从她腰间穿过,揽过腰肢,随后,贺兰瓷只觉得身体骤然一轻,竟被他揽着轻轻巧巧地跃到了房梁上,陆无忧的动作极稳,极静,没有发出丁点声音来。

猛然腾空,无处着落,贺兰瓷心头一慌,手臂本能地环住了陆无忧的脖子。

还没在房梁坐定,便听见陆无忧闭眸忍耐道:“……松手,掉不下去的。”

一滴热汗顺着他的脸颊,下滑至颌,紧接着,滴入她的衣襟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滚烫得有些灼人。

贺兰瓷闻声连忙松手,可脸已经熟了个彻底。

几乎同时,这处偏僻殿宇的门口已被人推开。

“你们进来看看,四处搜搜,特别是床帐、床底和柜子里,搜仔细了,千万别漏下哪里,听到没有。”

“知道了!”

殿外进来三四个提着灯的人,点亮了殿中的灯盏,立刻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这过程中,每一瞬都似乎变得无比漫长。

贺兰瓷这辈子也没有和一个男子贴得这么近过,房梁与屋顶间位置有限,陆无忧伸着长腿,侧坐在房梁上,而她差不多是躺靠着蜷缩在陆无忧的怀里,能感受到背后的身躯是何等的火烫——她的腿就架在陆无忧的腿上,后腰紧贴着他的腹部,颈脖几乎完整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陆无忧一动不动,可他灼热的鼻息却萦绕在贺兰瓷的颈侧,带了一点极浅的酒气,随后飘过来的是一丝淡淡的甜味,像冷寂空旷的寒潭里静静绽放的睡莲香气,明明该是清淡的气息,可此刻可贺兰瓷感受到的,却分外炙热浓烈。

撩拨人心,让人熏熏欲醉。

热意还在身体里流窜,她的后颈被陆无忧的鼻息弄得不住颤动,连自己的呼吸也愈加急促了起来,身体里原本还有的力气被一分分抽走,只剩下一种陌生的欲.望。

她被烫得太难受了,身上不知觉已香汗淋漓,贺兰瓷咬着唇压抑住唇齿间的声音,终于忍不住轻微地拧了一下身子。

迅速地被陆无忧抓住了胳膊。

“别动。”

他声音喑哑低沉得近乎破碎。

贺兰瓷已经有些失去自主意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地想要触碰对方的念头——明明陆无忧也很热,她靠上去只能更热,但就是想要这么做。

于是,她的手轻轻贴上了陆无忧的手背。

肌肤交触的瞬间,一丝酥麻的电流在两人的手指间流窜。

陆无忧闪电般抽回了手,他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动手翻出了一颗淡青色的药丸,递了过来,示意她吞下。

贺兰瓷大脑知道他的意思,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低下了头,将药丸卷进嘴里的同时,柔软的唇瓣和湿润的舌尖从陆无忧的手指上,舔.舐而过。

身后的躯体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仿佛差点就要掉下去。

贺兰瓷连忙扶住他的胳膊,陆无忧一手撑着房梁,一手按着她的腰,总算稳住,但听他的呼吸又比方才沉重许多。

吞下药丸,贺兰瓷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

可这理智有,反倒不如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贺兰瓷顿时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和微妙的抱歉,然而身体的敏.感度丝毫没有降低,就连陆无忧紧紧箍着她腰部的手,都分外分明。

甚至她还能感觉到陆无忧腹部处……

贺兰瓷脸顿时烧得更加厉害了。

唯一庆幸的是,毫没有察觉,此刻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顶上。

“都找过了,不在这里面。”

“行,出来吧,去别的地方搜搜。”

里面的人吹灭了灯盏,陆陆续续都往外走,不一时,这偏僻的殿宇内,便恢复了之前的黑暗寂静。

贺兰瓷刚想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到身子又一轻。

陆无忧竟抱着她整个人斜坠到软的被褥里,滚作一团。

贺兰瓷懵了一瞬。

下一刻,就听见陆无忧欲.念深重却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贺兰瓷,你想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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