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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清源妙道真君就这么走了,天启与项籍几人对视一眼,绷紧的心弦都猛然松弛下来,周身乏力,坐倒在地,相顾对视,都不明白这阐门真君为何就这么走了?为何并未取他们几人的性命也未曾将他几人擒拿,却是莫名其妙地将他们几人带到此处,就放任不管了!
“莫名其妙!”丹风子苦笑道:“当真莫名其妙,这清源妙道真君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怎得举动如此怪异,他就是杀了我等,也算合情合理,此时轻易放了我们,倒是古怪非常!”
项籍衣裳破落,也是皱眉。
天启寻思片刻,丝毫无所得,又运转了大衍心经,将心境平复下来,细细推算。
不想,一经推算此事,却发现心神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内,根本无从查探。他一惊,手上的大衍先天八卦印诀便散了,心神也自那无际清光中退了出来,面色冰冷苍白,遥遥看着那天外:“有大修行的人颠倒了五行阴阳,遮挡此事关键!”
他说话间,心头一阵阵发凉,看来自己或许早已落入他人的算计之中,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有这等修行神通,也不知他心存何意。
思索得半晌,思绪越发烦乱,天启索性也就不想了,他心性坚韧简单,只想着求道修行,哪里能顾得上这些烦乱干系?
项籍白虎也是简单心性,想不明白那清源妙道真君此举含义,也就摇头道:“管他这许多,求道之路艰难险阻,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不少!”
说话间,项籍与天启对视大笑起来。
极光道人看着这面色苍白的两人对视大笑,也都敬佩两人的心性,只是他心头却越发惊恐,连清源妙道真君都牵扯进来,看来这几人身上定然有大秘密,我跟在他等身边,日后怕是还得沾染大因果,以我修行地位,怕只能是芥末草灰,一不小心就得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极光道人双目虽盲,心思却是明镜一般,经此一事,心头就定了离去的念头。
“道兄!”极光道人也不拖延,起身向天启道:“贫道上境以来,承蒙几位多加看顾,言语不足为谢!”
天启微微一笑,却是明白这极光道人的心思,他也不客套,点头道:“无需客气!”
“那你我就此别过,日后若有机缘,定当相报!”极光道人向着天启、项籍和丹风子三人各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化了一道遁光便向东而去了。
看着极光道人那离去的遁光,丹风子笑道:“这道人跟了我等这些时日,定是骇破了胆!”
天启淡淡一笑:“修行之路不同,自是如此!”
丹风子还待再说,忽然却见天启面色一变。
天启眉宇一动,右手在腰间一拍,顿时一道金光升起,正是那先天灵龟壳,只见金光一抖,那先天灵龟壳就到了天启头顶上空,化作十丈许高下,自前端射出一道金光,打在天启身上,将天启带入灵龟壳内。
天启一进入那金光衍射的龟壳之内,脚下一动,神行法门运转就到了那冰峰玄晶环绕的玄水阵内,落在阵眼之中。
真眼之上悬浮的那阴阳一气瓶依旧如故,瓶口怪树之端生着那枚乌黑果实也无半点变化。天启目光一扫而过,落在了阵眼的玄水冰晶。
那冰晶之中包裹了一团厚厚的金色佛光,天启心神正是被这佛光的变化所牵引,那金光之内是一个巨大的蚕茧,正是冰蚕之茧。
天启开了天眼,向那佛光之内看去,里里外外共有四层蚕茧,蚕茧之中包裹着一团蠕动的金光,内中有三道青色光华,还隐约泛出七彩豪光,他知道这冰蚕儿吞了三地罗汉的真身佛光之后,终于又蜕了一层外茧。蚕有五龄,加上千年冰蚕成妖之时所蜕的那层外皮,这已经是蜕下了第五层,已然算是去了凡体,得了天仙大道。
正思量间,忽然冰晶一声轻响,自中间碎裂开来,内里佛光猛然大盛,笼罩百丈阵眼,接而那金光又迅速得向中收去,一层层流入到那四层金色蚕茧之中,最终融入中央的冰蚕体内,接而那四层金色的蚕茧裂开。
一波波梵音荡漾而出,从中升腾起一道金光,内蕴七彩,顶有三色青光。
那金光一晃,就显现出了一个目生三瞳的褐发道人,正是沉眠已久的千年冰蚕。
褐发道人向着金光灿灿的蚕茧一指,那蚕茧就化作一件金色道袍披在身上,接而他双目之内的三瞳一转,就向着天启拜倒:“多谢主人成全!”
那冰蚕所化的褐发道人向着天启拜谢:“多谢主人成全!”
“这是你的缘法!”天启说话间,心头灵光一动,连忙推算,却是见到一阵浩然佛光梵音,恍若深陷那西方极乐世界,内有一股无量佛光,将周遭变成了一片光之海,万物皆成虚空,他心头一惊,心境就散了,眉头一皱,看着那千年冰蚕,思索片刻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些佛陀上仙,怎得一下子都对我身边的人起了心思!”
说完,天启身形一动,两道金光闪过,与那千年冰蚕出了先天灵龟壳,到了外面落定。
项籍与丹风子二人看到天启身边的千年冰蚕,都是目中一亮,看出了这千年冰蚕的修行不低,甚至比原先那三地罗汉都差不了多少。
丹风子指着那冰蚕问道:“这便是那得天独厚的千年冰蚕?当真好机缘,得了西天罗汉的真身舍利,一步登天,省去了千年苦修!”
千年冰蚕向着项籍与丹风子二人一礼,接而又转身向天启恭谨道:““都是拜主人厚赐!”
天启面色淡淡的,微微摇头:“祸福尚在两可之间!”
说到此处,天启一摆手:“暂且不提此事,倒是该想想我们下一步该往哪里去?我与白虎道友周身元气大损,若再遇上厉害天仙,怕是难以对付,还是早些想法出了仙门天境为妙!”
项籍点头称是,他略为思索:“先前那土地神的命元已大都为我所化,照着他的记忆,上境仙土有两处地方可通往其他界域,一处就是北极之外连通了域外魔州,我怀疑那魔州就是元界的一处所在。而另一处通口则是东州东部的昆仑山脉之极,也能连通外界,传闻下界天仙飞升之后,都会出现在昆仑山脉,想来那里还有出口能回到我们原先所在的下界星体,总之这两处所在连通的都是元界,这是不会错的了。”
天启神情一振:“那清源妙道真君就在北极边沿的灌江口修行,北方魔州我们定然是去不了啦,只能去昆仑之极!”
项籍和丹风子自然点头,他等几人商量了片刻,决定先去附近山脉拘一个普通天仙,问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再动身去找昆仑东极,他等几个人都不知晓,此时此刻所在的山脉正是昆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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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土天外的无穷混沌之中,有空幽之所名之曰兜率天,为三清至尊太上老君的修行居所。
兜率天内别有无穷天地,在那青山绿水中,有一处玄都观,老君门下的弟子大都就在此观中修行,尊老君首徒玄都大法师为观中主事。
老君门下另有一些法力精深到极点的积年天仙,都在兜率天内自选灵山福地开辟洞府修行,只有等到老君开坛讲法之日,方才到兜率天内的兜率宫中听法。
那日镇魔峰之变,重瞳道人陆敬修与长眉真人被丹风子手中的三足青鼎吓走,逃离镇魔峰后,二人略作商量,就联袂赶回了兜率天玄都观,因为那项籍妖邪当年就是被陆敬修的师尊子房真人张良和师祖玄都大法师二人收降镇压,所以他二人就想回玄都观,请老师子房真人与玄都大法师出宫再度降妖除魔。
两人联袂而行,日夜驾了遁光,花费了数月时日才到了天外混沌,而后又是数月时光,才依照秘法寻进了兜率天。
陆敬修与长眉真人入了玄都观,直寻上了子房真人修行的的法阁,这是一个茅草围成的院落,青褐色的茅草墙壁之间树了一幢青色的木门。
到了法阁,陆敬修与长眉真人都恭恭敬敬得跪倒在法阁的青色木门之外。
陆敬修乃是子房真人的亲传弟子,跪倒之后,就开口道:“弟子重瞳陆敬修有事相禀,望老师赐见!”
说完之后,陆敬修以头扣地,不再言语,长眉真人自然也以头扣地。
半晌,那紫红色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清淡飘逸的声音自内传出:“进来吧!”
陆敬修与长眉真人二人拜谢之后,方才起身,自木门而入,进了茅草小院。
入了法阁之门,就是一个简朴小院,院中栽种了些许植株,几株简单的植株绿意盎然,清新利落,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直通向了一幢茅草屋。
陆敬修和长眉真人踏着碎石小路直到了那茅草屋外,茅草屋的小门早已开启,两人也不犹豫,直接就走进去了。
在那茅草屋中央,摆着一尊赤铜炉鼎,炉鼎之外丈许有一尊青色香炉,淡白色的烟气自香炉之中袅袅而起。
而在丹炉之后,有一个留了三缕长须的青袍道人盘膝端坐在蒲团之上,闭了双目。
陆敬修二人一进茅屋,青袍道人就睁开双眼,目光冷冽清寒,一股淡淡的威严随着那目光弥散开来。
陆敬修与长眉真人赶忙拜倒见过,这青袍道人正是玄都大法师的亲传弟子,子房真人。
“镇魔峰之事,我已知晓!”子房真人看着陆敬修二人,微微颔首,接而淡淡地注视着陆敬修。
“师尊责罚,此番弟子下界行事考虑不周,这才使得那妖邪破开封印,更是突入了上镜镇魔峰,弟子罪过不小!”陆敬修被子房真人的目光一看,顿时跪倒在地,脊背发凉。
子房真人看着陆敬修半晌,也不言语,良久,方才轻轻一叹:“罢了,你且起身,此乃缘法注定,非人力可改!”
陆敬修也未起身,继续道:“还请师尊出阁降妖,否则那妖孽只怕要掀起大风浪!”
子房真人站起身来,伸手一抬,陆敬修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茅屋门口,开口道:“灌江口门下的金毛道人与东昆仑玉清宫的雷霆道人被那妖邪重伤,已经触怒天庭,前些时日,仙庭天师刁道林已领了座下仙家,去下境降妖除魔。”
陆敬修与长眉真人二人双眼一亮,继而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头的担忧。
陆敬修乃是子房真人的亲传弟子,关系到底亲密一些,略为思索也就开口道:“师尊明鉴,那妖邪修行不低,且身边还有几人,俱都有些神通,其中一小儿更与项籍妖人所修同道,诡异强悍之处,犹有过之。”
子房真人显然早知此事,也不动色,只是点头:“你二人先各自回去歇息,待我去见过师尊,再做分晓!”
陆敬修二人领命而去,各回了观中居所歇息,心头却是焦急地等候着子房真人的传令。
子房真人则走出茅舍,向着玄都大法师所居的殿堂而去,片刻就到了抱幽堂,正是玄都大法师修行之所。
等子房真人到了抱幽堂之外,殿门早开,他知道玄都大法师的神通,也不惊讶,通报一声,就径直走了进去,内中玄都大法师正低眉垂目,抱养丹道。
子房真人进了抱幽堂,见过玄都大法师,而后敬禀:“弟子门下陆敬修与那长眉二人回返玄都观,弟子已吩咐他二人各自去歇息了。”
“此事我已知晓。”玄都大法师点了点头。
子房真人略为思索,便开口问道:“弟子有一事不明,那项籍此番出世,非同小可,尤其是他身边还另有魔人小儿,更搬使出与斩仙飞刀相似的灵宝,杀入上界,意态嚣张。那妖邪早些年被师尊封镇,此番出世,也当与我玄都观门下大有缘法,为何师尊却隐而不出?”
玄都大法师抬头看着子房真人摇了摇头:“你两千年前入我门下,修行时日尚短,道行还浅,自然不知此事玄奥。当年我下境封镇项籍,只是顺着缘法而行,今日他脱困而出,一飞冲天,自此随了上古大法,演化两界渊源,再难封印,我便是法力强过他十倍,要想逆天封印于他,也是妄想!”
子房真人虽然道行没有玄都大法师那等精深入微,然而却也传了玄都观的法门,本身又是极其聪慧之人,闻听此言,虽然依旧不明白内中因果,不过却晓得如何进退。
玄都大法师接而道:“今日所幸就一并告知与你,你可知我为何遣陆敬修下到俗世间的阴风鬼火崖去为项籍加印?”
“弟子不知!”子房真人摇摇头。
“只因着陆敬修与那项籍有一份大渊源,我千五百年前要你下境渡化于他,也是因着这一份渊源。”玄都大法师道:“我玄都观因着当年封印项籍妖邪一事与那项籍一脉已经结下因果,定然要有人代为了结因果,才可保全玄都安宁,不陷入日后两道最大的劫数之内!”
玄都大法师停了话头,转而道:“天庭刁仙师于万妖林一役魂飞魄散,清源妙道真君已得了上令前去万妖林,你切记约束门下弟子,莫要牵扯其间,免得累人累己。”
说到此处,玄都大法师又闭了双眼,抱黄闭幽,不再言语。
子房真人行过礼数,便恭恭敬敬得退了出去,直回了法阁,吩咐观中童子前去召唤陆敬修与长眉道人。
那二人本就不曾静心修养,一得了童子召唤,当下便随了童子回到法阁。
子房真人虽也没有参透此事的内中缘法玄奥,然而却明白如何进退,向着那陆敬修二人吩咐道:“你二人各回去静心修养,莫要再挂念此事,时机到时,师尊自有吩咐,不得随意下境插手这般事端!”
说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他在下境之时位极人臣,杀伐果断,威严极重。此时肃声厉气得吩咐一番,陆敬修与长眉二人都不敢有半点疑问,连忙低头应是,心头惴惴。
子房真人缓和了语气,“还有一事,天庭刁仙师与座下几位仙君已殁于仙土东洲万妖林!”
陆敬修与刁道林座下的烈火道人向来交好,此时闻听噩耗,当下不由急火攻心,然而在师尊子房真人眼前却又不敢放肆,只是苦苦忍在心中。
子房真人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你二人下去吧!”
二人拜退出了法阁茅舍,又行出半晌,那陆敬修忽然泣出声来:“可怜我那烈火道友,一世清修,尽都化作飞灰!”
长眉也随之悲戚。
“誓不与这干妖邪罢休!”
陆敬修双目重瞳转动,流光溢彩,却是悲愤之极。
再说在那法阁之内,子房真人喃喃道:“终究是劫数难逃!”
言罢,他闭了双眼,叹得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在那茅舍之中随了清烟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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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极光道人离开天启等人之后,就向着东北而行,他也不识得上境仙土之路,不过是驾驭了遁光随意而行,想要等见到上境仙长之后,再打听一下他们陷空岛的长辈仙人,然后再去投靠。
连续两日,极光道人一直驾驭遁光前行,遁出数十万里开外,却发现周遭山林越发繁茂,遮天蔽日的树林遮盖了整片山地,看不出人迹所在,也察觉不到修道人聚集灵气的气息。
第二日傍晚,极光道人降下遁光,心神感应着前方那一望无际的绵延山林,只觉心烦意乱,不知前程如何,自见识了天启和那一干天庭天师,阐教真君的手段之后,极光道人着实心情低落,不知何时方能有那般神通,不至于做现在这等草灰齑粉。
叹了一口气,极光道人面色一动,眉头一皱,却是心神发现了前方有一处古怪所在,至于何处古怪他却也说不上来。
极光道人略微思索,便化作遁光向着那处古怪所在而去。
那处所在乃是一座通体漆黑的山峰,方圆百里,环绕于群山之中,若不仔细搜寻,也难以发现在林木丛生的山脉之间竟有这样一座怪峰,周峰上下,竟然无丝毫植被林木,山体漆黑,表面也无零碎石头和水流,更是鸟兽人踪绝迹,整座山峰就好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放在地表,古怪突兀。
片刻之后,遁光一收,极光道人落在那黑色山峰之上,心神之中的古怪感觉越发强烈,他调运心神在全山一扫,猛然间就是周身一震,心神投入到山体之下的一处石窟之内,牢牢得钉在那里面,半点都移动不得。那里面有一个声音在召唤他,召唤的声音直接从他命窍之中升起,让他心神生不出半点阻拦的念头,迷迷糊糊就向着那发出召唤的地方行去了。
这黑石山方圆不过百里,极光道人脚程极快,片刻工夫就到了山脚下的一处石窟外,石窟之内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也无半点声音,就连洞窟之外的风声都只在石窟之外盘旋,却进不到其中。
极光道人没有半点犹豫,到了那石窟外面,当下就走了进去。
刚刚踏进那石窟,极光道人便察觉周遭尽都是粘稠的黑暗,那黑暗还在缓缓流动着,其中隐藏着一丝强横凶残的气息,虽然微弱,却也让极光道人已经失去意识的身躯不由自主得颤抖着,甚至连他的命窍都在微微振颤。
似乎是一瞬间,又似乎过了许久,极光道人只觉得在周围缠绕的那黑暗忽然静止了下来,而他的双脚也踩在了实处,前方似乎闪起了两点绿光,在深幽的黑暗之中恍若鬼火一般。
那绿光在极光道人身前悬浮,其中隐约带着一丝丝的血光,过了片刻,那两点绿光猛然大炽,这才看得出原来那绿光竟然是一双眼睛。
在这双眼大盛的绿光之中,隐约看得出那双眼睛的主人模样,生作了人形模样,头面上棱角分明,虽然憔悴,却是气势非凡,而自脖颈之上,则完全压在了石窟内的黑石之下,丝毫都动弹不得。
那怪人双眼绿光大盛之时,极光道人就有所感应,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就跪了下来,匍匐拜倒,元神深处的命窍之内隐约散出一丝丝的命元,让极光道人似乎看到了前世今生。
怪人一双绿芒眼上下打量着极光道人,忽然发出一阵沙哑低沉的声音:“抬起头来!”
那声音之中有一股绝大的魔力,正是先前召唤极光道人进洞的声音,极光道人生不出半点反抗,不由自主得抬起头来,已经失明的双眼正对着那一双幽绿色的眼睛。
瞬即,怪人的双眼之中发出两道绿芒,从极光道人失明的双目射了进去,向着极光道人天灵之内的道体元胎而去,瞬息就扫过了那道体元胎,接而向与道体元胎有微妙联系的命窍探去,然而那两道绿光也无法完全进入极光道人的命窍,只是在命窍之外流转,将命窍外围的讯息拉扯出来。
如此过了片刻光景,那怪人双眼光华一收,看着极光道人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命窍之内竟然纠缠有杨戬那小儿的部分命元,想来前世曾与他有甚渊源未了,今生该当是他炼道的应劫之人!”
“杨戬啊,杨戬,我今日就将这小辈炼做身外化身,融了他的命元,看你如何成就命魂之道!你害我被囚数千载,我便让你不能得道!”那怪人自言自语之间,不禁喋喋怪笑起来,其身上压着的巨大黑石山峰也随之振颤不已。
半晌,那怪人双目一闭,额头之上生出了一道黑光,黑光化作一只巨手将极光道人的身形抓了起来,接而一点黑色的水光自怪人天灵钻出,瞬息就没入到极光道人的天灵之内消失不见了。
那黑色水光乃是这怪人的本体命元凝结,恍若小溪一般在极光道人的天灵之内一通游荡,直接牵引到了极光命窍之外,接而那条黑色溪流又化作一点乌光,硬生生得冲入极光的命窍之内,极光道人的整个命窍之外,刹那间就升腾起一片片的黑色波涛,将极光道人的命窍完全隔绝于道体元胎之外,命窍之内,还有那怪人的本体命元施展洪荒法门,倒有几分类似天启炼化九首道人时施展的那虚空化灵法门。
这怪人的修行极高,比起当日炼化九首道人的天启来,有天差地别,不过瞬息光景,就将极光道人的命窍制住,又以妖法在极光道人的命窍周围设了法门,将极光道人化作了自己的身外化身。
炼化完毕之后,那极光道人周身一振,向着眼前黑色山石之下压着的怪人大笑道:“若非袁洪道兄相助,只怕吾依旧难知前世今生,此时回首,故往皆是黄粱一梦!”
原来这黑石山峰底下所压的怪人乃是当年封神一战中的梅山妖王袁洪,本体乃是一头太古猿精,妖功深厚,也擅长变化神通,本修元道,不是阐截两教相争之间该有的人物。
不料他当年却起了借两教相争之故,去猎杀修道之士以滋补修行的念头。当年阐教一干仙人门徒都斗不过他,在蟠龙岭下,不少阐门人都被他打杀了滋补了修行。
后来,清源妙道真君得了圣女娲娘娘的指点,才引诱这头太古猿精进了江山社稷图,被娘娘擒拿。
不过因为这头猿精与娘娘还稍有些渊源,且日后也是元道仙道两脉缘法的一个关键人物,娘娘也就只将袁洪分身交由阐教仙人斩杀,而本体却押到了仙土昆仑山脉,将他镇压于此,至今已是三千多年。
听了那极光道人之言,袁洪也是大笑:“你我同源一体,自当相互扶持,日后也好应劫求道!”
极光道人点头曰善,接而他向着额头一指,运转妖法将分身命窍之内的少量命元以妖法搬运到额头眉宇之间,大喝一声:“开!”
登时,在极光道人的双眉之间就开了一道竖目,那灵目之中透着丝丝乌光,大是诡异。
极光道人灵目之内乌光一转,就显出瞳仁白底,与清源妙道真君那神眼倒有七八分相似。
看来袁洪所言极光道人与清源妙道真君大有缘法却是天机之语,不是胡言乱语。
“道兄被娘娘压在此处已经是三千余载,今日你我结了这场缘法,该当是道兄劫数已过,稍等片刻,我助道兄脱困!”极光道人说完之后,便盘膝端坐在这古洞之中,闭了额头那灵目,开始调息静养。
袁洪也是静心调息,不过此处仙土之中却无元气,他也无法吸收元气恢复修行,只能看极光道人是不是就是那位有缘之人。
过得片刻,极光道人额头之上灵目一张,站起了身形。
袁洪也睁眼:“在这黑石山顶之上,娘娘留了一个‘镇’字,你只需前去山顶,向着娘娘所留的那妖文叩拜九次就可知道成与不成!若我不能脱困,你就直接往北去,去仙土外的不周山诸天峰,求见师尊,给让他老人家说我情况,让他去求娘娘网开一面!”
极光道人点头,接而却又摇头,大笑道:“道兄过于患得患失,天数早定,哪有不能脱困的道理?”
说话间,极光道人大笑着出了洞窟,向着山顶而去。
等极光道人到了山顶,开转灵目向着四处一扫,就寻到了女娲娘娘所留的镇山妖文,他驾了遁光到了那妖文外里许就停了遁光,不敢唐突大意,一步一步,恭恭敬敬得行到那妖文所在的山石之上。
只见那方黑色山石之上盘踞了一条黑色长蛇,隐约闪着乌光,细细一看,才知道那是一条蝌蚪妖文,极光道人向着蝌蚪妖文拜倒在地:“弟子三千年来日夜反省,已然悔过,请娘娘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