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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长叹,往事历历在目,忆起故人一言一止,皆令人不胜唏嘘。【】。沉浸在回忆当的高士奇此时已忘却身边还有一个索伦人米庆在,在那睹画思人,落寞不以。此时若有人进来,便能见到主客二人,一个在失望发呆,一个则是满脸惊喜,眼神飘忽不定。
培公?周培公?周培公现在很潦倒吗?他不是康熙朝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一代儒将,在灭察哈尔、降王辅臣、征吴三桂等战役纵横捭阖,立有不世功勋的吗?怎么会穷困到要靠将收藏的名画出卖度日的地步呢?
赵强不确认高士奇喃喃自语的“培公”是不是那个大名叫周昌,字培公的家伙,但若真是这个周培公,就不能不让他肃然起敬了。虽然双方所站立场不同,但却丝毫不减赵强对他的敬佩之情,而这个敬佩最多的还是出于对周培公的领军之能的敬佩。
清史稿载周培公才高八斗、不读、学问渊博、口若悬河,能治国,武能安邦。而在康熙满朝武,周培公也是唯一的韬武略兼备者,冠绝群臣。纵使以才华自负的高士奇,在他面前也是心服口服。但由于周培公才华过高、一身傲骨,加又是汉人,遭到众大臣的劾和康熙的猜忌,于是一辈子都不怎么得志,职务一直很低,三藩平定后,仅被授以山东登莱道这样一个芝麻官。这还不算,即使在带兵打仗过程,周培公也不过是个副将,主将是满人图海。图海是个将才,周培公却是难得的帅才,这样的搭配在历史也是难得一见,就好像让韩信给樊哙打下手一样。虽然图海对周培公很是尊重并言听计从,但论如何平叛的首功是落不到他周培公身的了,要是万一征战有什么过错,倒是有可能由他承担。这种安排说白了就是康熙对汉人带兵者的猜忌,尤其是对周培公这种武双全汉将的压制,至于赵良栋、张勇那种纯粹的武将,康熙的猜忌之心反而不那么强烈。这倒应了后世一句名言“不怕流氓不要命,就怕流氓有化”。
赵强记得周培公最后的结局是被发配到盛京任提督,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安排,也是功成名就,鸟尽弓藏的最好体现。康熙之所以让周培公到关外去,一方面是利用周培公的才干对抗俄国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盛京是康熙的老家、大清龙兴之地,所驻兵民皆是八旗,可以牢牢地监视周培公。从来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盖天下者不赏,由此也能出康熙的气魄之小,而周培公的结局同种、韩信相比,也不过是仅仅保住性命而已。
让周培公一举成名的便是其“说降”陕西王辅臣一事,康熙十三年,在耿精忠、王辅臣先后起兵反清后,吴三桂曾试图应援,打通与耿、王的联络,使反清地区联成一片,迅速压缩对清军的包围圈。但康熙清了吴三桂的战略意图,毫不迟缓地派出大军,从江西、浙江、陕西、甘肃等地阻击吴军,围剿耿、王叛军。同时任命图海为大将军,统辖陕甘征讨大军,重点对付王辅臣。
王辅臣拥兵自重,以骁勇善战闻名,清将都有点怕他,不敢轻易进兵,他也没把清兵放在眼里,对10万清军围困毫惧色,目空一切。图海一到平凉,诸将勇气顿增,纷纷请命攻城。周培公当时只是一默默闻的小吏,但他向图海了平凉策,被图海召为幕僚。在“平凉策”,周培公认真分析了当时的形势向图海提出:关地区是天下脊梁,吴三桂这次造反不及时从云南取道四川进取陕西,而盘踞在湘鄂之间与荆襄官兵对峙,实在太不会算计。现在,王辅臣起来造反,举足轻重,但他的反叛,是情势所逼和舍不得高官厚禄,这好比白内障患者渴望重见光明,又恰似半身不遂者企求站立行走。如果朝廷派个能说会道的人前去劝诫,王辅臣必然会悬崖勒马,投降朝廷。这样也就用不着兴师动众与他们硬碰硬了。
图海闻周培公之言,正下怀,可是眼前并合适的人可派。恰好王辅臣手下参将黄九畴、布政使龚荣遇周培公奶娘龚嬷嬷的儿子与周均是同乡,曾屡劝王辅臣归降,王举棋不定。他们设法将内部情况写成字,用蜡丸封闭,密送周培公。周培公利用这一有利条件,自告奋勇,主动请缨,愿冒死进城劝降,说:“往而魁,公受其福,往而不继,昌受其祸。”意思是说:如果前去说服了王辅臣,那是大学士的福份;如果遭到不测,自己则死而怨。
图海听了自然十分高兴,星夜赶写奏本送至京城。康熙当即传谕周昌进京,并亲自在乾清宫召见。听完周培公的设想后,康熙便立即封周培公为参议道台、衔一品,赐穿黄马褂,携带谕降诏,前往平凉招抚。周培公领旨出京,单枪匹马进入王辅臣军营。王辅臣迫于势穷粮尽,听从了周培公的劝告,便派手下一副将随周出城,面见图海,表示投降,至此,王辅臣不复为清廷之忧,其最终也是不得善终。平定王辅臣陕甘叛乱,不仅解除了清廷的重大威胁,而且剪除了吴三桂在西北的羽翼。所以清廷对参战的汉将分别论功行赏,委以重任,多方鼓励和奖赏,使他们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然而周培公对奖赏只有一个要求:母亲孙氏以父死殉节,望皇能为母请旌。图海奏请康熙升任周培公为山东登莱道,并对周培公母亲孙氏予以嘉封。
此后,周培公便从图海军,以副将身份征战,他清了八旗军队的骄横奢逸,不堪重用,大胆提出使用汉臣、汉军,特别汉人姚启圣,从而使平台成功,而姚启圣后来又汉人李光地抚台驻守。这两人都是康熙十分赞赏的汉臣。可惜,他有忠君之意,却不能尽展所能,只因其功劳太大,才干太大,若是放手让其干事,恐怕康熙就如撤藩前一样每日都要头疼一二。
依稀记得,三藩平定后,周培公便被授了个小小的道台到山东当官去了,然后好像和当地的总兵官闹不和,一气之气挂印辞职回家,在湖北老家赋闲了七八年才被康熙想起来,提拎到关外去了,然后没两年便死在了冰天雪地的关外。算起来,周培公现在应该在湖北才对,怎么跑来京城了,又怎么过得这么惨,要靠卖画过日子呢?他干什么了这么急等着银子用?他现在又在何处呢?赵强翻来覆去的想周培公现在什么个情况,连什么时候高士奇叫自己都不知道。
“东主何事想得这么入神?”高士奇可是不知赵强和他方才一样,在想周培公呢,不过一个是想着昔日的故人之情,睹物思情;一个却是在想其杰出的领军才能,恨不能立马收入麾下。
“噢?”赵强回过神来,忙打个哈哈掩饰自己的失态:“在下在想如何将从关外带来的那些货物出手,好早日赶回族内。”
“东主不必操心此事,待此间事了,我给东主介绍个大主顾,任东主有多少货,他也一定吃得下,而且价格绝对比市面要高。”高士奇胸有成竹的道。
高士奇既保证了,那这事就错不了,赵强忙谢道:“多谢大人!”他还想从高士奇口知道些周培公的事,但高士奇却是只字不提周培公。二人又说了几句,见事情差不多了,赵强便起身告辞,高士奇也不再留,当下赵强便和在屋外候着的德丘和葛飞虎出了高府,至于高士奇怎么用李秀琴母子三人做李光地的章,这事他就没法再过问了,也过问不了。
一出高府,才马车,赵强便低声交待了句:“去那买画的古玩店,快,越快越好!”
因“王辅臣”三字在纵横后台是禁词,所以便都在辅字后加了个“”,读者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