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错是没错,他家就是想霸占陆茂行的宅基地,可是话不能这么说,说出去多丢人啊。
他脸皮薄,面子上已经挂不住了,一时有些气恼,白了房秋实一眼:“你这人,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呢?咱爸还不是为了补偿你?你要是实在嫌少看不上你就直说,何必扯着我表弟说事?”
啧,这小嘴还挺能耐,这是反过来倒打一耙说房秋实拜金呢。
房秋实可不背这口黑锅,“好心”劝道:“大山叔不是已经补偿我二百住家船的租金了?我会念着他的好的,我不过就是守了一年活寡,说起来没什么损失,倒是你们祝家,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孙子,到最后盼出来一个赌鬼的孩子,啧啧啧,想想都要为大山叔抹泪呢,你说他挣点家产容易吗?可别将来都败在那对母子身上,毁了你们老祝家偌大的基业啊。”
说完,房秋实便招呼陆茂行一声,走了。
至于那些长舌头妇,说她和陆茂行关系不正当?
她不在乎,她都离婚了,爱跟谁处朋友他们管得着吗?
等她和陆茂行离开了,祝鸿来一跺脚,骂开了:“婶子们,你们听听,她这说的是人话吗?看来那王岗没说错,就是勾搭上我表弟了,不然她什么时候这样阴阳怪气过?婶子们,你们说,这可咋办呢?我爸还让我把人哄回去呢。”
这群围观的婶子们,早就听出来怎么回事了。
祝家大概是怕陆茂行真的和房秋实在一起,两个人要是结婚,拿回宅基地那不是名正言顺的吗?
到时候祝家再赖着不走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所以干脆金钱诱惑,骗房秋实回去跟祝鸿来过,这祝鸿来要是真心悔过,以后不跟祝翠莲勾搭了还能说得过去,可要是回去了继续守活寡,那就不会再有人同情房秋实了。
毕竟第一次可以说自己天真无知被骗了,这第二次再去,可就是明知是火坑也要为了钱为了镇上的房子往里跳了。
老祝家这一招是真损啊,摆明了挖坑给房秋实跳呢,还要霸着陆茂行的宅基地不松手,两头都不耽误。
啧,高啊。
婶子们心里明镜一样的,不过也都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更何况有人就是喜欢巴结富裕的人家,所以,还是有两个婶子给祝鸿来出了主意。
叫他去住家船那里再去请房秋实几次,要是请得成更好,请不成的话,也可以说是房秋实不识抬举,不是他们祝家不承认错误不想弥补她。
祝鸿来一听,这主意还可以,不过他还是回去请示了一下他爸。
他可不想再跪在树底下,被铅坠悬在脑袋顶上了。
得到了祝大山的首肯,他这才转身要往后面港河去,不过,还没出院门口,就被祝大山叫住了,祝大山思来想去,还是把镇上那房子的房本拿了出来。
这房子他刚买的,就是在房秋实陪着陆茂行去县城住院的这阵子。
风言风语听得他闹心,他便想了这么一个挽回的法子,只不过,现在房本写的是他的名字,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得等房秋实跟祝鸿来复婚了再转到房秋实名下。
他把房本递给了祝鸿来:“去吧,好好跟秋实说,她有文化,有脑子,只要你哄着点,还能帮着把苗苗教育成人。等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家里这些不都是你们的?快去,把这些利害关系都分析给她听,去吧。”
祝鸿来点头应下了,不过才出院门就被祝翠莲逮着了,两人绕到港河附近说了会悄悄话。
祝翠莲的打算很简单:哄着老头子,等回头老头子一蹬腿一闭眼,再把房秋实赶出去家门,到时候家产还是他们的。
“不过,我不准你碰她!”祝翠莲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她死死地攥着祝鸿来的胳膊,“你去县城买点那玩意儿骗她,就那种,报纸上说的迷|药,就骗她睡过了就行,知道了吗?”
“成,都听你的。”祝鸿来也不大看得上房秋实这书呆子,好看是长得好看,就是不解风情,整天就会织地毯挣钱,也不穿点时髦的衣服哄哄他。
加上她现在变得厉害了,一张嘴不饶人,祝鸿来更是喜欢不起来,便亲了祝翠莲一口:“你快回去,不然爸知道了又该说你了。”
第020章这门亲事必须取消,我还得……
房秋实和陆茂行在祝有财家门口分开,一个往后面港河去,一个进了祝有财家里,准备正式交涉宅基地的事情。
这边祝鸿来还不知道已经山雨欲来了,得到了祝大山的指示,屁颠屁颠去找房秋实。
房秋实刚回到住家船,一周没在,屋里没什么人气,一开门迎接她的就是乌泱泱一大群蚊子。
忙去附近河边找了些香蒲和艾草,拿出老式的火柴盒子,点上后等着袅袅白烟升起,艾草丢进搪瓷盆里,免得点着船上木板,香蒲则插在窗户缝隙上,稍微盯着点,别让火星子掉下来就行。
等她忙完了驱蚊大计,就听祝鸿来站在岸边喊她,好像怕周围人不来看笑话,特地扯着嗓子,喊得特别大声。
“秋实~媳妇儿~咱爸让我来给你赔礼道歉,你看,镇上才开售的商品房,买了一套大的,送给你赔罪了。媳妇儿,你就算生我的气,也得给咱爸一点面子对不对?好媳妇儿,你就跟我回去吧。”
天地良心,房秋实快被恶心吐了。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祝鸿来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她,现在一口一个媳妇儿,快把她的隔夜饭都给呕出来了。
房秋实强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探出半边身子看他:“喊,接着喊,最好去村支书那里借个高音喇叭,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祝鸿来跟自己的继姐十六岁就开始乱|伦,实在遮掩不下去了才娶了我做样子,不惜让我守了一年活寡都要护着她,你和她这么情深似海,你怎么好意思喊我媳妇儿的,你不怕伤了你姐的心吗?你不怕你家苗苗问你他娘到底是谁的时候没脸回他吗?”
房秋实积攒了一辈子的怨气,可不再是从前那个柔柔弱弱任人欺负的小白兔了。
祝鸿来不是会唱戏吗?可以啊,她也会女高音,来啊,看谁飙得过谁啊!
被她这么一怼,附近的船工立马鄙夷地看向了祝鸿来,不会吧,真的有人跟自己的继姐乱搞啊,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也别扭啊,说到底,要是两个人从小到大真的当姐姐弟弟的处,长大后怎么也没法睡到一块去的,除非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祝鸿来脸皮薄,察觉到这些船工的目光时,不免有些气短。
一时急了,差点咬了舌头,强词夺理道:“你懂什么?你自己也说了,那是继姐,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你一个文化人,会不懂继姐和亲姐的区别吗?再说了,我来说我和你的事,你扯她做什么?你是不是吃醋了?你要是吃醋了你直接说,没必要捎上我姐!”
房秋实气笑了:“是我瞎了还是你太自信了?你这么普通,这么一无是处,我会吃的你醋?你是学习有我好啊,还是手艺有别人强啊?你是能挣钱养家啊,还是能顶天立地做个男人该做的事啊?你要是没喝水撒不出尿来照照,那我帮你啊!”
房秋实说着便一步越过船舷,跳到了岸上,随后不等祝鸿来反应过来,直接一脚踹他大腚上,把他踹水里去了。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乐得房秋实哈哈大笑:“照见自己的影子了吗?癞蛤|蟆,滚回去做你的白日梦吧!也就祝翠莲那种瞎货才会看上你!别说你爸没买房子给我,就算买了,他舍得写我一个离了婚的外人的名字?你是当我傻呢还是当附近的船工同志们蠢呢?但凡有点脑子的,谁会再上你家的当啊!还是赶紧去跟你的翠莲姐姐哭吧,毕竟你今天可是做了一回落水狗呢!”
房秋实嘲笑完祝鸿来,便心情愉悦地回到了船上,哼着小曲儿做饭去了。
她和陆茂行约好了,他去商量宅基地的事,她回来做饭,中午的时候一起在船上吃,下午去隔壁镇上赶个集买点东西回来。